昨夜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说要送他人参补血,总不好食言。
望着她神情严肃的姣美侧脸,司马濯应道:“是,儿臣回去就让厨房炖了喝。”
金嬷嬷赶紧朝小桑子使了个眼神:“送三殿下出去吧。”
眼见日光西斜,司马濯不再停留,经过一侧端着汤碗的宫女时,他脚步稍滞,侧眸瞥了眼那热气腾腾又黑漆漆的汤水。
便是隔着一段距离,都能嗅到那碗东西的酸苦气味。
“三殿下,这边请——”小桑子提醒。
司马濯收回目光,继续往外走。
直至出了凤仪宫的大门,他示意随行的小太监接过小桑子手中的礼盒,又漫不经心问了句:“皇后病了?”
小桑子愣了下,反应过来他是指方才那碗汤药,解释道:“娘娘凤体安康,那是坐胎药,大公主特地敬献的良方。”
“坐胎药?”司马濯眉眼沉下。
小桑子低着头浑然不觉:“是啊,自打得了这方子,金嬷嬷每日这个时辰都会熬一碗给娘娘服用。”
想到那酸苦的气味,司马濯道:“你们娘娘也愿意喝?”
那样娇气的小娘子,一只松毛虫都能吓得她泪眼婆娑,日日喝这样的苦药,岂非折磨?
小桑子道:“娘娘虽怕苦,但想着能早日怀上皇嗣,也都捏着鼻子喝了。”
闻言,司马濯甚至能想象出她捏着鼻子、委委屈屈喝药的模样。
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姑娘,就着急给别的男人生孩子?
昨夜目睹的那场欢爱又如潮水般涌上脑海,司马濯磨了磨后牙,袖中的手掌不禁捏紧。
他清晰听到他发出一抹冰冷的嗤笑,与此同时,心底响起个阴恻恻的声音:她做梦。
金乌西坠,天边被绚烂的霞光染成一片胭脂红。
云绾苦着脸把一碗坐胎药喝完,赶紧往嘴里塞了块糖渍青梅,稍稍压下胃里翻滚的呕吐之感:“嬷嬷,这坐胎药……真的要天天喝吗?”
陛下也不是天天来,就算来了,也不是回回都要嘛。
金嬷嬷疼惜劝道:“老奴知道娘娘受苦,但坐胎药性温,见效慢,须得日日喝,才能将您的身体一点点调理到最好。”
“唉,好吧。”云绾耷拉脑袋,低头盯着自己平坦紧致的腹部,默默想着:小芽儿啊小芽儿,你快点生根,好叫我少喝些药吧。
金嬷嬷奉茶上前,一脸肃穆地问:“娘娘,三殿下今日为何来了?”
“他说是来向我请安谢恩。”云绾撇了撇嫣红的唇:“我可不信他有那么恭敬,八成是装出个贤良孝顺样子给陛下看吧。”
金嬷嬷也觉得是这样,面露鄙薄:“不愧是宸妃生的,和他那个娘一样,最会做这些表面功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