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谦惊疑不解地看着窗口那道落拓身影:“怎么就等不及了?殿下,您在安西忍辱负重十几年都熬过来了,怎的在关键时候倒急躁起来?”
“……”
司马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,黑眸盯着枝头梅花,良久,才出声道:“花总归是种在自己院里才安心。”
陈谦:“……?”
事已至此,再讨论那些不应该也没意义,陈谦庆幸道:“还好安插在四皇子身边的那些人手脚快,撤得及时,不然要是被逮住,或是落下纰漏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陈先生不必担心。”
司马濯转过身,走到桌边又倒了一杯酒,噙笑朝陈谦举杯:“我既决定走出这一步棋,就会将一切安排好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陈谦见他这般从容淡定,也放下心来,举杯敬了司马濯一杯:“那就最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司马濯与他饮酒,再次放下酒杯,他转头看那风雪里摇曳的花枝。
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。
安插的那些棋子死光了,便不会有纰漏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恍惚间,好似沾满了猩红温热的血。
定睛再看,干干净净,骨节修长。
“呵。”司马濯握紧手掌。
就算沾了血又怎样,他照样可拿这手碰她,弄脏她干净的脸,便是下地狱,他也拉她一起,谁都别想好。
“啊切……”
宜春殿窗边,云绾揉了揉鼻子,两道漂亮的眉毛皱起。
玉簪赶紧将窗子关上:“娘娘您本就怕冷,便是外面的雪景再好看,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。”
“我也没看多久呀。”云绾无辜咕哝一声,到底还是拢了拢袖中的汤婆子,坐回了暖榻旁:“该用晚膳了吧?”
玉簪笑道:“娘娘饿了?那奴婢去催一声,叫他们快些送来。”
“嗯,去吧。”
云绾拿过一旁的书,随手翻了翻,并没看进去,只想着自己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堕落,吃了睡睡了吃,就跟晋宣帝送的兔子似的,可那兔子还生了一窝小兔子呢,她的肚子却毫无动静。
这样想想,她好像都不如那兔子。
正自怨自艾着,帘外又响起脚步声,云绾没抬头,只随口道:“这么快就催完了?”
“小十六要催什么?催着朕来么。”
云绾翻书的动作一顿,扭过头,便见一袭墨色团龙纹长袍的晋宣帝负手而来。
“陛下!”云绾面露惊喜,连忙起身行礼:“臣妾给陛下请安,陛下金安万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