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放心,玉梨机灵……她说要引开二殿下追兵,就一定有法子逃脱。眼下……殿下您的安危要紧……”
绣花鞋踩在杂乱的落叶上,发出沙沙声。
然而比枯叶沙声更令人悚然的,是不知何处传来的阵阵兵戈声。
一场杀戮正在将整个皇城吞没。
而这一切的幕后之人,不是旁人。
念及此,乌春的步履凌乱了一瞬,教底下的枯枝一绊,生生跌倒。
她在逢春殿等啊等,没等来他派来保护她的士兵,只等来无尽的凛冽秋风。
——逃,她若要活下去,必须自己逃出去!
“殿下!”
惊莲去扶乌春才发现,她头上本就简单的珠翠,已经在奔走途中尽数散落了去,一头墨发凌乱地披散下来,而本来清秀姝丽的脸,更是苍白得可怕,唇色发乌,额上汗珠涔涔。
她搭过来的手,是冰冷而颤抖的。
“殿下,您……”
“我无事,我们快走……”
乌春强行压下心中那股恶寒,还有脚踝传来的钝痛,站起身来。
刚迈出几步,身边的惊莲忽然发出一声痛呼。
只见惊莲的胸膛,被一支长箭贯穿!
鲜血从箭矢滴落。
“惊莲!”
“还想往哪儿去?”身后传来洪亮的质问声,那声音带了几分小人得逞的得意,听得人牙痒。
不是大梁二殿下沈珙是谁?
马蹄声阵阵,他带着一路卫兵走近了。
惊莲咬牙,拼着一口气将乌春猛地一推,“殿下快走!”
乌春被推得退后几步,可随之而来的,是一箭、两箭……乱箭“噗呲”射穿了惊莲,她的血喷溅而出,那一双水灵的眼圆睁着,内里倒映着乌春的影子。而她的双臂,还伸开着,维持着保护乌春的姿势。
“不、不……惊莲!”
泪霎时从眼眶涌了出来,乌春竟瞧不分明地上的哪处是枫叶、哪出是惊莲的血。
她从南疆带到大梁两个丫头。一个是玉梨,一个是惊莲。在大梁宫中,礼仪比南疆要森严繁复得多,她该受尚仪不少处罚,都是这两个丫头,主动替她揽下来;她的夫君沈绥对她冷淡,这两个丫头便给她解闷;即便是她嫁了人,她们也依旧唤她一声“殿下”——说是丫鬟,倒不如说是姐妹。
而今,她最要好的姐妹,因为这一场宫变,一个身死,一个下落不明!
乌春在片刻之间便被沈珙的兵用绳子绑了个结实,扔上马背。
“你是沈绥的正妃,所以本宫不杀你,留你还有用。你想逃,自是不可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