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麻雀吹了吹额前的碎发,噗嗤笑着爬上了床,道:“朕乏了,睡觉去了,二位奴才晚安!”
我白了苻清予一眼,从床底下拿了一个洗脸盆和帕子,接了点温水,放在紧挨着拼在一起的大书桌上,拍了拍凳子,招呼他道:“你过来,坐这。”
苻清予垂着头坐在我身侧,两只手绞在一起,似乎在发抖。
我抽了一张湿纸巾,盯着他道:“把口罩摘下来。”
苻清予乖乖照办,把口罩拉到了下巴处,我盯着他的脸左右检查了一会儿,一面拿湿纸巾蹭掉他头发丝上凝结的快要干掉的泥巴,一面笑着说:“没事,没破皮,就眼睛下面和上面都有一点滋痕,等伤好了,疤掉了,上网买个疤痕膏涂涂就行了。”
苻清予蹙紧眉头,鼻子红红的,眼睛也红红的,很不自在地抿紧嘴唇,低声问我:“我被撞了,你很开心?”
我耸肩,移开目光,打开面前盒子,蘸着碘伏往他脸上抹,说:“不是啊,我是在想,你如果稍微努力一下,可以考好一点,以后可以进好的班级,上好的大学。”
苻清予:“我知道,你这个月月考若是考得好,学校教务处可能会把你调班。”
我:“到时候看的是综合成绩,你……你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苻清予微微笑了一下,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我猜不准他到底在笑什么,心中愈发难过,手上的棉签没留意戳了一下他的伤口,他下意识地又去捂嘴巴。
我笑了一下:“没事,你不用忍了,他们呼噜声这么大,都睡死了,喊都喊不醒的。”
苻清予兜着两只手凑近了些,小心翼翼地说:“那你现在,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吗?为什么不告而别,为什么这么久了,还是不肯理我?”
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,对,他自己做了却不清楚,还要我点破的问题,简直可笑至极!
“转过去,把后面的衣服掀起来。”我呼了口气,把血红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,换了一个新的棉签去蘸碘伏涂他的背。
很快将全身滋痕都涂遍了,我脖子也酸了,洗了手就往床上一躺装尸体。
“我睡哪呢?”苻清予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跟前,声音很委屈。
我翻过身往床里面挪了挪:“随便你,你要是愿意躺地上、桌上、卫生间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苻清予微微嘟嘴,关了灯,弯着腰裹着一身的血腥味和碘伏味上了我的床。
黑暗中,他时不时地叹着气,背对着我蜷缩着身子,像一个斜着的“z”字形。我贴着墙根本不敢动,怕碰伤他的身体。
“睡觉吧,别叹气了,就一点沙痕,人家不是赔给你钱了吗?”我摁开手机看时间,三点五十四,就快天亮了。
苻清予沉默着不回答我,继续叹气,叹着叹着我感觉他的身体在发抖,伸手去摸他的眼睛,热乎乎的都是眼泪水。
我闭上眼,默默无声地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身体,打着哈欠,轻轻抚了抚他的背。
他抖着肩膀,泣不成声地转过脸,搂住了我的腰,像只猫似的钻进了我怀里,轻轻含住了我胸口的茱萸,小口小口地啄着,像个贪吃的奶娃娃一样,啄了这边又换了另一边,嘴角流出的唾液顺着肚子往下滴。
“……”我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,血液也唰的一下沸腾了起来,把脑子烧成一片糨糊乱成了渣渣。
他,他,他亲我那里,他的手紧挨着我的腰侧的皮肤,好热——因为我是枕着一只手睡的,衣服往上提了,根本盖不住胸膛。
我屏住呼吸,有点害怕小麻雀没睡着听到什么,连忙从床头摸了几张纸巾去擦他的眼睛和鼻子,趁机抽开身。
他当然不会“善罢甘休”,贴着我的耳朵又靠了过来,骑在我的身上,这个笨蛋忽然不怕疼了,自己脱了上衣,光溜溜的脖子上只戴了块玉石,垂在我的脖子上滚来滑去,冰冰凉凉的,却压不住我的心口的燥热。
“别玩了,再玩我翻脸了,好好睡觉。”我闷闷地拉毛毯盖住肚子,把他从身上推下来,平复着呼吸声说。
他不听,扬起冰凉的嘴唇轻轻吻了吻我的脖子一侧,吸着鼻子凝噎道:“我就玩,就玩,就玩!”
我咽了咽唾沫,伸手摩挲着他温热的嘴唇,听见自己喘着粗气说:“你这是在玩火,小心引火烧身,玩火自焚……自讨苦吃,自食恶果。”我一口气说了几个词暗示他再这样下去我不会理性对待他的挑逗,我是有七情六欲的人,不是心如止水的神。
“好吧……”这个笨蛋退缩了,搂着我乖乖睡觉了。
:我的容忍仅限于你
“孩儿们起床了,吃饭了,吃饭了!”
小麻雀欢快的呼喊声搅碎了我的美梦,还没睁眼睛呢,身上忽然一轻,盖的毛毯被人掀开了。
“靠!你俩睡得可真是耳鬓厮磨啊!”小麻雀瞪着眼睛露出了魔鬼笑容,俯下身,盯着赤着上半身靠着我后背搂着我腰的苻清予,罕见地捂住脖子抖了两下肩膀,默默地将毛毯重新放了下来,盖在苻清予的脸上。
“我啥也没看见哈。”小麻雀低声说完,挥挥手走开了。
“小麻雀,你给本王进的贡呢,报上名来!”钟海从对面的床上翻过身,哈欠连连。
“学校门口摆摊卖的肥肠面,爱吃不吃!”小麻雀独自坐在靠窗的书桌旁,背对着众人,又喊了一遍,“你们赶紧起来啊,都九点了,等会儿面坨了我倒垃圾桶哦!”
他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欢乐了,顾清予就是苻清予,虽然瘦了很多,但是十有八九被他看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