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拽着书包肩带,步履维艰地跟着人群往篮球场里面挤着走,闷头虎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临床医学专业的标语,正着急呢,忽然被一个白脸白头发的男生拽住了手腕。
“帅哥,我看你走来走去好几次了,加入我们动漫社团吧,我们社团妹子可多了。”他顶着满脸青春痘,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,不等我拒绝,一把将我拉到他们社团的海报前面,递给我一支橙色荧光笔和一张社团考核表,说,“你是新生吧?哪个专业的?叫什么名字?你一个人吗?你喜欢动漫吗?你玩过spy吗?你拍过正片吗……”
等他歇气的空档,我见缝插针道:“我还没找到地方报到呢,等我去报到了再考虑加社团的事吧。”
白发小哥就像好不容易逮到兔子的饿老虎似的,压根没想放过我,笑着说:“没事,你先加入我们社团,回头我再带你去找你们专业的辅导员报名。对了,你是哪个专业的?”
“临床医学的。”我说。
“我护理学的,大二,你得叫我一声学长。”白发男生眉开眼笑地看着我,催促道,“叫啊,快叫学长!”
我盯着他那张朝气蓬勃的娃娃脸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,麻利地挣脱自己的手,把笔和纸往桌子上一丢,摆摆手走了开去。谁曾想这家伙简直就是人行“狗皮膏药”,直接放马追了过来,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戴着阿尼亚头套的妹子。
两个人一左一右挟持着我,把我往社团桌前拉。
“别走啊帅哥,我蹲这么半天才逮着你一个。加入我们社团绝对不会亏待你的,真的,我们社团很好玩很友好的,都是帅哥美女。你要是加入进来妹子们随你挑,不信你看,这是我们上学期社团的活动照片。怎么样?看上哪个你可以跟我说,我帮你要微信……”
我无语,看着他手机相册里p得妈都不认识的浓妆艳抹雌雄难辨的照片,满怀歉意地说:“不好意思啊,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呢,得赶快报了名陪她一起逛街呢。”
“你女朋友是哪个专业的?叫什么名字?”身后突然有人在说话,声音温婉动听。
我回过头,看见一个长发及腰、身穿素色连衣裙的女生抱着本法律相关的书籍,一脸温柔地看着我笑。
书上总说,一个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。愤怒、悲伤、喜悦、忧郁……都是可以看出来的。
然而,我却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女生长成她这样,俊秀清灵,气质出尘,就像荷花池里开的一朵清莲,只可远观不可亵玩。
“这是我们社团的社长哦,怎么样?大美女哟,好看吧。”白发男生笑嘻嘻地捅了捅我的胳膊肘。
“学生物制药的……叫林清予。”这是我面对陌生人第一次因为撒谎而脸色升温发烫,连名字都是现编的。
“林清予,清予……”清莲般的社长嘴里重复着“清予”两个字走上前,俯身看了一眼桌上的社团报名表,说,“我是应用心理学的,跟生物制药的许教授和导员都很熟。从没听过林清予这个名字啊,是咱们学校的新生吗?”
“不是,她在隔壁音乐学校的。”我算是明白了,这个社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,只要被他们看上的,想方设法都要拉进去。
“那太可惜了,不能参加我们社团的活动。”
在三个人的团团围攻之下,我被迫加入了动漫社团。
原以为加完了填个表格事情到此为止,谁晓得他们又给了我拿了一张二维码,让我缴一百块的会费。
我硬着头皮交了,心里暗骂了一万个p。
“先说好啊,自愿的哦,加了就不能退会费,你要考虑清楚哦。”清莲般的社长斜着身坐在长桌子上,敛起收放自如的笑容,冷冰冰如是说。
我连连点头,心里后悔已及。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,我早就应该强硬一点,誓死不从,我不信他们三个会按着我的头让我签字交钱。
表填了,钱交了,我正要开溜呢,又被那个白脸白发的男扯着书包肩带拽了回来。
他举着正在拨打中的手机对我说:“你等会儿,别走啊。昨天听你们专业的导员说,今年计划的招生数好像已经超了,昨天就撤桌子了。不过你别担心,你确定你收到了我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的对吧,你选读的是几年学制的?七年?哇,这么长啊,牛逼,你高考成绩一定很好吧!没事,你别着急,我给你们临床医学的轶哥打个电话问问看。”
听他这一说,我心里一阵忐忑,拿出手机正想翻看收到的录取信息,然而打开手机才想到我的手机已经换了。
往年惠南惠大的录取分数线我不是不知道,尤其是临床医学专业的要求更高,报考的人数也是最多的。以我原来预估的考分,别说临床医学,连护理学的门槛都只能勉强够得上。
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,我甚至想把我收到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跟别人核对一下是真是假。
出门之前,我也反复确认过,分明记得写的就是“临床医学专业”,上面还有惠大校长韩羲岩的亲笔签名。难道今年分数线降低了?
“同学,纸巾。”戴阿尼亚头套的妹子递给我一包印着粉红色樱花的纸巾。
我抽了两张纸,胡乱地擦着头上的汗,心怀惴惴却仍强撑着面带笑意。
“这,轶哥!看这!”十几分钟后,白发男生踮起脚,挥舞着手臂,将一个身材高大帅气,身穿无袖背心和运动裤——像是刚从健身房跑出来的男的请到了我跟前。
“这是轶哥,你们临床医学的博导。”白发男生介绍顾轶的时候就像是在炫耀一只散发着高贵气质的“金丝雀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