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声闪电伴随着雷声落下,身上的许星野颤栗了一下,那牙齿就跟着在沈聿脖颈上摩挲了着。
下一秒,闪电让许星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,他猛地从沈聿身上起来,单手五指张开,捂住了脸,低低地喊了声,“哥~”
声音拖长着,听起来像打翻了的铜锣,沙哑难听。
沈聿感觉不对劲,爬起来伸手去摸许星野的额头,果然,烫得吓人。
沈聿的手相较于许星野此刻滚烫的体温,就显得冰凉一片。许星野喜欢这温度,人无意识地将脑袋往沈聿手心里递了递。
“你在这儿待着,我下楼去拿温度计来给你量一下。然后打电话请医生来。”
沈聿伸手将掉床底的手机扒拉出来,举着手电正要走,裤脚就被许星野拉住,“我没事,睡一觉就好了。哥你别丢下我。”
许星野的手拽得死紧,掰开了又缠上,沈聿无奈,只能给医生打了电话,然后带着人一起到床上躺着。
不知是裹在被子里的缘故还是裹在沈聿怀里的缘故,许星野安静了很多,连打雷和闪电的时候都没抖了。
沈聿一边等医生来,一边问许星野,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什么的,所以害怕打雷和闪电……啊,也对。”
沈聿的问话问到一半就变成自问自答起来,他想起除夕夜那晚,也是暴雨打雷和闪电。
那晚,他妈死了。
许星野的妈也死了,就死在许星野面前。
心脏病突发,死前的模样肯定痛苦狰狞,没准那地方也正好停电。沈聿想象了一下,闪电下面前倒映出那样的一张脸,感受到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,确实会出现心理应激反应。
就连他自己不也一样,出了那事儿后,至今都不敢碰汽车主驾驶。
可许星野没什么值得同情的,他的因是他自己造成的,那是他自己的家事。但他的家事,不该牵连到无辜的人,也害得别人家破人亡。
等医生来的时候,许星野已经是睡着了。医生查了体温又给许星野挂了水,一番折腾后,等沈聿睡下时,已经到了凌晨两三点了。
沈聿简单洗了个澡,发短信让王叔明早去学校替许星野请假后,才睡下。
再睁眼,是被电话铃搅醒的。
一接起来李简就在电话那边咆哮,“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招标会谈,你人在哪儿呢?”
沈聿瞬间被吓醒,洗漱穿衣就往外冲。谁料门一开,许星野就站在门口。
看这样子不像是刚来,但他一直没敲门。
“我……”
“星野我现在很忙,没时间听你说话,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许星野的话还没开口就被沈聿打断,他一边扣着腕表,想起了什么,抬眼望向许星野,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。
“烧退了。哦,对了,我给你请了假,你今日就在家好好休息。”
随着沈聿伸手的动作,他没系好扣子的衬衫微微敞开来,许星野瞧见他脖颈上,衬衣领口上方的位置,多了一片红痕。
记忆在此刻复苏,许星野想到昨晚自己做的事情,尴尬得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瞟。
就在这个间隙,沈聿转身关门走了。
“叮铃铃……”
沈聿离开没多久,公寓里的电话就响了。
公寓内的电话很少有别人打来,几乎已经成了他和沈聿的专属通讯设备。所以此番电话一响,许星野就哒哒哒地下楼,秒接了起来。
“喂,聿哥。”
许星野嗓音里发烧的沙哑已经褪去,又恢复成以往的清丽少年音。叫沈聿称呼的时候尾音还带着上挑,染着浅浅的一层雀跃。
电话那头沉默着,几秒后开口,“你听起来心情不错,看来我儿子对你很好。”
许星野听到声音,脸上那层雀跃瞬间敛了下来,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,“沈教授。”
“真冷淡啊。”房间很安静,连带着连许星野的呼吸声都压低了几分,所以沈岸电话里的声音在公寓里回荡着,格外清晰,“听到我的声音,你难道不高兴吗?我之前每次去别墅的时候,你都很开心来着。为什么变了?”
“是因为我儿子哄着你,还是因为那些药你没吃了?”
他不是好人,而是个败类
等沈聿到场的时候,另外两家竞标对手已经到了。李简已经过了一轮,如今是半小时的中场休息时间。
沈聿一进门,首先瞧见的就是在沙发上端正坐着的原寂川。
对,端正。
原寂川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,没有跷二郎腿,也没有别的懒散动作。
跟原寂川的几次交涉都不太愉快,原寂川给沈聿的感觉是慵懒随意的,可到底是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,仪态深入进了骨子里。所以哪怕原寂川说话再怎么不上道,可举止方面,还是有那股子派头。
这副模样,跟他的性格相悖,让沈聿瞧着莫名有些违和感,忍不住多看了两眼。
“沈总你可算来了。”李简凑上来,将项目招标计划书在沈聿面前摊开,介绍刚才的情形,“其他家都已经被筛掉了,如今就剩咱们的,还有周原两家,周原刚才互掐,我担心等下会因为两方的私人恩怨导致抬高底价。如果我们要跟的话,需不需要调整之前的数额?”
沈聿没回话,只是道了句,“刚才急匆匆赶来,忘记上洗手间了。失陪一下。”
说着,就真的往厕所走。
方便完出来,就瞧见周屿白站在厕所边的吸烟区抽烟。沈聿朝他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,慢条斯理地在洗手台洗手。果然,周屿白先沉不住气朝他走过来,“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,我给你道个歉。但一码归一码,这次的项目,只有我们合作才能共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