帷帘内,罗婉闻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,立即寻个借口转移话题,暂堵了雪香的嘴,看向拂云。
拂云遂佯作寻东西到帷帐处走了一遭,也清晰闻见了那味道,并没当即戳破,只是眼神肯定了罗婉的猜测。
宗越就在帐外,甚至特意敛了动静,大概就是想听听,她对女肖父一事,到底是个什么看法。
“大姑娘真随了她爹爹,那也没什么不好,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,谁说女郎不能如此呢?”
罗婉稍稍抬了音量,言语之间赞誉和期许,穿过帷帐,娓娓入了宗越耳中。
忽如一阵东风来,在他眉梢晕开了冰雪消融的愉悦净朗之色。
宗越坐回食案旁,用勺子搅动已经不是很烫的粥,故意勺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,惹得拂云掀帘来看。
“越郎,你什么时候来的呀?粥可还温着,若是凉了,叫人拿去热一下。”
罗婉含笑说着,照旧在和宗越有一定距离的对面坐下,才抬眼看过来,等着他的答复。
“不凉。”宗越面色淡淡,低头喝了口粥。
罗婉笑说了句“那就好”,便不再说话,开始安静地吃饭,快吃罢时才和他说了夏氏的安排。
“越郎,我知你那里花销大,四百贯都给你,我只留一百贯就好,若是还不够……”
罗婉善解人意,好像在为他思索着办法。
“你都留着吧,我自有办法。”
宗越听她说完夏氏安排,顿了下,面色无甚起伏,没露出一点钱不够花的担忧。
倒是出乎罗婉意料,本以为,要好一番费磨嘴皮子,好话说尽才能留下一百贯的。
但他的办法是什么呢?拿侯府的生意去抵账么,就像千峰翠色阁的账,拿磁宝斋的生意来抵?
千峰翠色阁的账用磁宝斋来平,到底是夏氏的吩咐,还是宗越自作主张?
“嗯……还有一事,千峰翠色阁的账足有六百余贯……”罗婉试探地说着。
“那账年底自然会平。”宗越面上没有半分难色,好像全然不把这笔小钱放在心上。
瞧他这模样,该是知道两方账目互抵的事。
他知道磁宝斋是她的嫁妆么?
花费重金制成盒册确是她的主意,她与韩夫人本是旧交,如今亲上加亲做了姨甥,这生辰贺礼的钱由她来出也非为不可,只是……
宗越到底是什么想法呢?明知磁宝斋是她的嫁妆,还擅自动用?
还是并不知磁宝斋是她嫁妆,无意为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