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婉收拢思绪,也进了主房,见宗越又在自己玩双陆棋,也不掷骰子,自顾自乱走一通,已经把其中一方杀的片甲不留。
他心绪不佳,有些事不宜立即开口。
“越郎,玉佩做好了,你看看可满意。”
罗婉在他身旁坐下,金丝坠特意放在棋盘旁他的手边。
她看见他的目光很快移了过来,不动声色落在那金丝坠上,眉头缓慢而明显地皱了起来。
他伸手拿过去细看,眉心微微揪起,唇线抿的笔直,神色里满是嫌弃而又狐疑。
“这是你自己做的?”他终于歪头,难以置信地向她求证。
“当然啊。”罗婉直视着他的眼睛,不慌不张,十分镇定地、肯定地点头。
他的眼睛便又看回金丝坠,继续端量了好大会儿,再次转头问:“真是你做的?”
罗婉仍是点头,只微微垂眸露出些难为情,“我好些年不做了,手生的很,大概编的丑了些,越郎若是嫌弃,不如,送到绣娘那里重新编吧?”
她的意思,若叫她重新编,也是这般丑的,遂并不提自己重新编的话。
宗越舒展眉,尽量散了那嫌弃的、狐疑的神色,站起身来,把腰间的蹀躞玉带露给她。
这是要她帮他戴上的意思?
罗婉没有拒绝,拿了玉佩给他往蹀躞带上系。
他在外四日,概因不曾换过衣裳,薰衣的沉香味已经很淡了,隐隐能闻到一些酒气。
“我在魏国公府喝酒了。”
罗婉并不在意他喝酒与否、同谁喝酒,但他既主动说了,她便浅浅回应了一个“嗯”字。
“梁贼与我寻衅,我抓了他家奴,魏国公府不想闹大,叫姜家表哥来劝我私了。”
这就是他与姜少微同行回来的缘故。
罗婉这才有了些明显的反应,抬眼看着他,“怎么回事?”
有意听他细说。
宗越安顿好安娘之后,料定梁希仁不会善罢甘休,亲自镇守了两日,果然等来了半夜行凶的梁家奴仆,他拿了人,扬言要去御前告状。梁希仁是魏国公的亲弟弟,魏国公是当今宠妃梁贵妃的族兄,听闻这桩事,一查问自家弟弟确实给人抓住了把柄,真闹到御前必然是个输。
两个贵公子为了一个倡妾打打杀杀,魏国公自觉丢不起这个人,有意私了,先找的安丰侯,不料安丰侯正在气头上,口口声声说着没宗越这个逆子。魏国公看这架势,怕安丰侯出面更逼的宗越要去告状,遂请了姜家两兄弟出面。魏国公府摆了一桌和解酒,逼着梁希仁给宗越敬酒三杯,这事便算了了。
事毕,姜家兄弟少不得也要说教宗越几句,姜少微更是怕他又去倡妾处,亲自半押半送地把人弄了回来。
宗越大致说了事情原委,也算交待了这四日的去向,罗婉静静听着,不发一言,完全是个事不关己、高高挂起的旁观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