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门长辈脸上多了一分尴尬和窘迫,师兄弟们则满面通红,有的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“不堪入目”、“进去前该问问的”之类的话。
道人与猫都是满心的好奇。
三花娘娘歪着身子,伸长了脖子,眼睛也睁大,透过掀开的帘子往里偷瞄。
出云道长则走到应风道长面前:“师兄,这个帐篷里面又是什么?”
应风道长脸色一下更红了几分。
“没、没什么……”
“为何这副表情。”
“别问了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?奇奇怪怪!你这幅模样,反倒让我更想知道了!”
应风道长支支吾吾,依旧答不出来。
即使修道之人洒脱,可在这年头,又怎么好意思在师妹面前讲那些东西。
只听出云道长的师父斥责道:“还能有什么?不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!紧问紧问!有什么好问的?”
“哦……”
出云道长不由缩了缩脖子。
想起先前那些帐篷里的东西,干尸恶臭、奇形怪状的扭曲的人体,她仍是有些反胃。
倒是宋游笑了笑,对出云道长说:
“道法自然,何必流于表面。”
一边说着,一边瞄见想钻进去的三花娘娘。
“刷!”
宋游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裳后领子,将她扯了回来,随即又看了眼其他人,拱手说:“诸位道友,天色晚了。”
“我等也该回青霄观了。”
“那便就此道别。”
“愿后会有期。”
“后会有期。”
就连三花娘娘也学着宋游的话,用她的奶夹子音像模像样的道了一声后会有期。若不是衣裳后领子正被人抓在手里,想来会多几分正式。
双方并不同路,就此分开。
出云道长收回目光,有些遗憾,有些不舍:
“还是道兄定力强。”
中年道长则是怔怔的,一时皱眉苦思。
今晚逛下来,宋道友确实比他们从容许多。不止比小辈们从容,也比他们这些以前见过的人更从容。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,此时回想起来,其中尽是修为。那句“道法自然,何必流于表面”看似只是对出云等几位小辈说的,其实是顾全他们这些年长者的脸面。
许久之后,他眉头才解。
“唉……”
“师父为何叹气?可有哀愁?”
“不是哀愁,是明悟。”
“明悟什么?”
“只觉我等苦读道经、参悟道法,整沉醉其中,倒是忘了道法自然的道理。最后竟还得靠宋道友来点悟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这世间万物,无处不蕴含大道,若用一双慧眼去看,无处不有收获。只把眼睛限制在道经上,只苦思道经深义,而忽略了道经之外,在看世间万物时只流于表面,不去深思,岂不是落了下乘?”
众位道长也不是愚钝之辈,先前就有所悟,经此一说,立刻心中通明,随即只觉惭愧不已,忙对宋游离去的方向拱手。
这句指点,痴愚者可胜十年苦悟。
“所以那里面到底是什么?”
出云道长放下手时,还是忍不住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