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也没动,只有轻轻颤抖的睫毛,表明他这个人,暂时还是活着的。
岑姣的视线从顾也身上移开,转到了一旁的木桶里。
木桶当中装满了水,顾宜白就平躺在里面,面容柔和,像是睡着了一般,只不过,那张脸已经不是顾宜白的脸了,甚至看不出半点相似。
水泡以平缓的速度飘上来,而后啵一声在水面破开,漾起一片涟漪。
“她什么时候会醒?”顾也忽然开口,没头没尾的,但大家都知道,他问的是躺在木桶里的人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岑姣道,她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,声音有些轻。
现在,他们无计可施,就算岑姣对于这些事情,有着大概的猜测,可是真真假假,要等【顾宜白】醒过来,才能知道。
可是岑姣的回答,却像是击垮了顾也。
坐在那儿的人,突然没了力气一样,整个人微微后仰,喘息声也变得粗重起来。
岑姣下意识退了半步,她看向顾也,抿了抿唇,没有说话。
坐着的人在哭。
无声的哭,只是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告诉着房间里的每个人,顾也在哭。
桑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,她停在了岑姣的身侧。
岑姣看向桑寻,她轻轻叹了一口气,而后抬手拍了拍桑寻的背。
岑姣没有在房间里继续待下去,她转身出了房门,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了。
魏照在走廊里站着,见她出来,微微抬眉,“怎么了?”
岑姣摇了摇头,“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?”
“这点伤,暂时死不了。”魏照笑了一声,“以前的时候,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,照样挺过来了。”
两人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也不知是不是受着绵密小雨影响,岑姣也有些懒洋洋的,听魏照说起自己以前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,才勉强有了些精神,她偏头看向身边的人,“你以前……”
“以前遇到的危险,也不见得比现在要小,只是不那么玄乎。”魏照笑了笑,他很久没有想起过以前的事情了。
魏照以前所在的那个队伍,执行的任务,都是最危险的任务,随时可能和人发生火拚的那种。
在很长一段时间,队伍一直在边境地带。
那段时间,邻国一直不大安分,总有人想要穿过原始森林,偷渡过来。
魏照在那儿,守了近两年。
而保护一队科研人员的任务,是突然派发下来的。
在边境待久了的人,还有些疑惑,这科考队伍去的地方虽荒无人烟,可怎么说也是在那顶的黔州,不会遇上持有武器的偷渡者,居然要让他们这种队伍去保护。
“科考队,是进山考察什么?”岑姣忽然开口,打断了魏照的话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魏照笑了笑,只是那笑听着,有些勉强,“我们接到的任务,只有保护好科考团队这一条,至于他们是进山考察什么,我们一概不知。”
甚至于,他们到了黔州与科考队会合,才发现足足有三个队伍收到了保护科考队的任务。
那次进山,一共三十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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