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年头怪事多,谁知道这两人究竟是不是真认识。
全蓁一边跑,心头漫上一丝绝望。
男人与女人体力悬殊,孙骞又刚吃过亏,若真被他抓到动起手,她恐怕占不到任何好处。
这份天然的恐惧令她压根不敢回头望一眼。
等再次停下时,她已辨不清方向,更不知身处何方。但恐慌始终存在,全蓁赶紧伸手拦车,可不知是雨季车本就难打,还是这个路段不好停车,根本没有的士停下。
全蓁心急如焚,正四下张望之际——
她的面前缓缓停下一辆昂贵的黑色银顶轿车。
依旧是上次那辆,三地牌异常醒目。
后排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矜贵非常的脸。
下颌锋锐,眉骨凌厉,纵使满城风雨,也不会有任何一滴落到他身上。
他是天之骄子,身处高位,而她是狼狈挣扎的俗世人。
全蓁竟然无法分辨,在这种时刻遇到梁世桢,她心下涌过的第一反应究竟是不是难堪。
而梁世桢显然无暇计较她这些不合时宜的小心思,他稳坐后排,眼皮微抬,隔着雨雾轻飘飘朝她睇来一眼。
大概真的只是偶然路过,他嗓音很淡,似雪后化出的第一捧水,听上去有些冷,“全小姐去哪儿,送你一程?”
这时候梁世桢的出现无异于天降甘霖,全蓁几乎没犹豫,立即伸手去拉车门。
但等真的坐到她身边,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么窘迫。
五月底,港城气温接近三十度,衣物只薄薄一层,此刻因湿漉而紧紧贴在身上,黏腻且一览无余。
更遑论车内恒温,凉气丝丝缕缕弥散,全蓁刚坐没五分钟,便没忍住别过头打了个喷嚏。
纵使再轻,梁世桢还是听到,他放下笔,朝她看来一眼。
全蓁自觉难堪,两手抱紧双臂摩挲一下,几不可察向车门那挪了挪。
“想下车?”梁世桢低眸整理一下袖口,淡声问。
全蓁:“不——”
“是”字还没说出口,全蓁身前便被扔来一件西装外套,一股冷冽的雪松香随之氤氲在空气中。
梁世桢瞥她一眼,语气不容置喙,“穿上。”
这衣服显然是他上车后脱下随手搁在一旁的。
全蓁犹豫半晌,还是在走光和再欠他一件衣服间被迫选择后者。
男女体型差别很大,梁世桢穿来恰好合身的衣服在她身上便成为oversize休闲款,像小孩偷穿爸爸衣服,想来些许滑稽。
全蓁默默低头,将袖口卷上来,露出纤细柔荑。
她头发也有些湿,不过好在随手戴着发绳,用纸巾简单擦干后盘个丸子即可,脸颊垂落的几缕湿润发丝反倒增添几分随性与慵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