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说越觉得别扭。
全蓁苦恼咬下唇,眼睫低垂。
倒是梁世桢没什么所谓,轻笑声,将电脑阖上。
擦肩而过时,梁世桢突然停下脚步。
全蓁一颗心瞬间提至嗓子眼,仰头看过去,“怎么了?”
她可能不知道,她这双眼睛生得有多无辜,尤其从这个角度看去,好似一头受惊的小鹿,眼底雾蒙,但又不是全然无辜,那眼尾是微微上扬的,带点未曾察觉的妩媚。
不动声色处最为勾人。
梁世桢淡然撇开视线,平声道,“床品刚换过。”
全蓁没反应过来,“啊?”
梁世桢却似乎不愿过多解释,抬脚便推开浴室门。
门开启刹那,全蓁骤然领会到。
这意思是,床品换过,都是新的。
所以她不用不自在,也不必在意他睡没睡过。
当住酒店就行。
全蓁抿了抿唇,手下不自觉将身下的被子拉得更高了些。
大抵是错觉,总觉得这被子上还有一股雪松气息。
全蓁将头埋低,正欲捞过手机找沈令伊聊聊天,浴室门忽的开启,梁世桢拿过一旁电话,按了拨出键。
片刻,他几分烦躁的声音在室内响起,“过来打扫。”
全蓁顿觉无措,坐起身,忐忑问,“梁先生,我把哪里弄脏了吗?”
她说着就想下床去看,梁世桢眼疾手快捉住她手臂,按了按眉心,嗓音较方才更为低沉,“跟你没关系。”
可……刚刚就她一人用过。
跟她没关系,那跟谁有关系。
全蓁百思不得其解。
……
其实真的跟她关系不大。
完全是梁世桢自己的问题。
他走进去像往常那样洗漱,然而当他拿起电动牙刷,余光瞥见的,却是旁边同色系杯子里放着的另一把粉色牙刷。
原先灰色调的平衡被打破。
他的领地于今晚被无声无息“入侵”。
一种不可名状的意味徐徐蔓延开,他微蹙眉,站在镜前松了松领带。
淋浴时,这份入侵感愈加强烈。
地面一滩尚未干透的水,踩上去黏腻湿滑,空气里隐约残留一丝茉莉香气,这份入侵与惨烈无关,甚至堪称柔和。
梁世桢伸手朝壁龛探去,视线朦胧间,他将额发向后捋去,却不期防在旁边的沐浴露瓶子上摸到一根属于女人的长发。
沾了水,有些湿漉。
将掌心弄得微微发痒。
他脑海中不可控般意识到,在这样私密的区域,她也曾站在与他相同的位置,用着同一份沐浴露,淋着同一场雨。
这想法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。
梁世桢喉结滚了下,眸色暗涌,下一瞬,他遽然将水关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