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醉君拿出了一张银票,气若游丝地说着:“侄女积蓄不多,只有这一百两银票以茍余生,就……”
“捐个一两银子吧。”
一两银子?一两银子能做什么!
华青的脸青白交阵,背过手,暗暗攥紧了拳头,后槽牙磨了一下,不小心吃到了龋齿上残留肉沫,一股子恶气落贯肠道。
登枝殿(十三)
“林侄女,莫要说笑。”华青扯开一抹笑意,脸上的细纹都叫人看了觉着勉强。
整个华京谁人不知,林家从商,几欲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。
现下,林醉君竟然只捐一两银子?白蹉了他的口舌!
光是林醉君身上这一套锦衣,少说也要几百两,如今竟是一两银子也舍不得出。
“华伯父,实在是腾不出来多余的银子了,要不我为质,你同林家说道说道,看我能值几个银子?”
林醉君说得云淡风轻,林家若是想捐,怎可能会让她一个小丫头来,看轻了他们华府不说,更是以没钱糊弄了过去。
林家,这是公然瞧不起华家!
“林醉君,我华青好歹也是户部尚书,圣上倚重,你拿出一两银子糊弄谁呢?”
这是绑捐不成,非要硬捐了。
“华伯父,实在是醉君人微言轻,这样,我再回去劝说家主,看看能不能多捐点。”
眼瞅着华青脸色不太对劲,林醉君又加了一句:“家主心善,没准儿,会多捐一点,兴许是黄金……”
听见黄金二字,华青眸中光烨闪动,黄金可比白银值当多了。
华青搓了搓手,不太好意思地应下:“那侄女,好生回去劝说你们家主,你华伯父等得,这中原的千万百姓可等不得。”
林醉君接道:“这是自然,告辞。”
她t迈开莲步,宛若荷风轻动。
华家原是植有藕荷,往年里荷风送香气,惹得不少同僚称赞。如今,天大旱,荷香不复,倒是藕泥的臭味熏得林醉君抬手掩鼻。
华青眉目上扬,手中还攥着一枚铜板,今日好像还有旁的事还未去做。
罢了,想来应该没有什么比上朝更加重要的事了,他得回书房找找借口,好明日应付明帝。
出了华府,林醉君适才觉得空气新鲜了不少,君十牵过来马车,林醉君迫不及待地上车。
等马车远离华府后,林醉君适才问道:“可有什么线索?”
马车疾行,君十看见周围没有什么异样的人之后,才道:“华府乱,一个精壮的女子和瘦弱的男子交欢,还是在水榭亭中。”
华青好歹是一个尚书,官大的人注重礼面,自个家出了偷腥的事,华青怎么可能不知晓,更何况还是在水榭……
回想起家丁的眼神,除非,华府中人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“还有什么?”
马车兀地颠簸了一下,一异服女子拦住了马车的去路。
女子手执软鞭,眸有愠怒,迫使君十拉住了缰绳,停住了马车。
“这辆马车,本郡主认得!”
马车前的姑娘约莫是十七八岁的模样,一双荔枝大眼正注视着车帘,她敢笃定,车帘后的人一定是前些日子和她抢虾灯笼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