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得骄正沉思案件时,冷不防听到“田家食肆”四个字,他修眉一挑。“在哪里?”
戴远霆精神为之一振。“萧少卿这是问我吗?”
萧得骄点头。
这干脆俐落的点头对戴远霆来说不啻是个莫大的鼓励,要知道,萧得骄这人心高气傲,实在不好相处,从来不参与他的八卦内容,今天竟会开金口,表示一定有兴趣,他可要趁此机会亲近亲近,能亲近到萧得骄,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。
戴远霆立即搬了张板凳到萧得骄面前坐下,口沫横飞的说道:“就在坊里中段,走过去不用三十步,萧少卿有兴趣的话,开幕当天咱们一块过去尝尝鲜如何?”
萧得骄摇头。“没兴趣。”
戴远霆一愣,但他不死心,再接再励的说道:“萧少卿,我跟你说,那食肆掌柜的女儿美得跟朵花似的,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……”
萧得骄看了他一眼。“你已经形容了。”
壁虎红娘
食肆试营运了两日,生意乏善可陈,勇于尝鲜的人并不多,剩了一大堆食材让田习霏大呼可惜和肉疼,那些可都是钱啊!
于是她决定了,她要做试吃品去推广,没有人会不喜欢不要钱的东西,只要吃过她的肉蛋吐司,保管一口上瘾,变成主顾。
对于试吃品,她有她的讲究,不是把一份成品分割就好,她要每一块试吃品都吃的到精华,一定要吃的到酥脆的吐司、软嫩的煎蛋、厚实的里肌猪排和鲜甜的自制果酱,这是她龟毛的地方。
所以,她天未亮就挣扎着迷蒙睡眼爬起来了,务求在人们出来买早点的时间将试吃品推出去。
然而,就在她做好了满满当当一大盘肉蛋吐司的试吃品时,一抬头,看到一只大壁虎在她眼前睁狞的与她对视。
她天不怕地不怕,不怕小强和老鼠,独独从小就怕壁虎,她跟壁虎的孽缘真是数也不数清,故事族繁不及备载,真真想不到来了古代也逃不过啊!
她一如往常,连一点点想要打死壁虎的想法都不敢,尖叫着往外冲。
大清早的,吉祥坊内还没几户人家起床,萧得骄健步如飞的往大理寺的方向疾走,他习惯从三条街外的府邸走到大理寺上衙,同样的路他经年累月的走,已经闭着眼睛也能走,很是熟悉,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个人直直冲撞出来,那人狠狠的与他对撞,跟着又狠狠的往后一倒,昏了过去。
萧得骄被撞得胸口一疼,也往后踉跄了几步,站稳后,他蹙着眉疾步过去蹲下查看,就见到田习霏倒在地上还鼻出血。
他蹙眉,他不会把人撞死了吧?
他二话不说,火速扛起了田习霏,飞快往月和坊的胡同里奔去。
巩太医私宅的门被敲得震天价响,小厮开门之后很是错愕。“六……呃,少卿大人这么早有什么急事?”
萧得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“没看到有人快死了吗?快叫巩太医!”
小厮连忙去唤人,有个丫鬟战战兢兢的过来领路,让萧得骄把人放到客房床上。
萧得骄瞪视着鼻血不止的田习霏,一颗心快烧焦了,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这人前几日还谈笑风生跟他打迷糊仗,那卑躬屈膝讨好他的小模样还历历在目,此刻却毫无血色的躺着。
巩修平来了,他衣冠不整,可见是被挖起来的。“怎么回事啊?”
萧得骄让开身子。“先把人救活再说!”
巩修平看了一眼。“挺严重的鼻衄。”
他坐了下来,搭上田习霏的腕脉给她细细把脉,一边又仔细看她的面色,不时翻开她眼皮看一看,这些慢条斯理的诊治过程看得萧得骄失去了耐性,他瞪着血流不止的田习霏,只觉得把脉的时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。
“脉象还好,没伤到肺叶,不必担心。”巩修平收回了手。
小厮取了针囊进来,巩修平不急不躁,按部就班的在田习霏的鼻翼和人中用了十几根银针封住,很快便止住了鼻血。
萧得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点。“她是怎么回事?”
巩修平沉吟,“应是撞到了硬物,估计是墙之类的,也可能是铁板。”
萧得骄低头看了自己胸膛一眼,硬物?墙?铁板?
巩修平又道:“姑娘不是病,不需服药,等醒来多歇着,这几日吃些滋补的补品即可。”
话说完了,他却看着萧得骄不语,气氛有点不寻常。
那分明还有后话的眼神……萧得骄心里一个咯噎。“还有什么?快说!”
巩修平慢悠悠的说道:“比较要担心的是,姑娘撞坏了脑子。”
萧得骄倒吸了一口凉气,脑子里又掠过她的浅浅笑颜。
不,她不能变成一个傻子!
他催促道:“你快点想法子,要多少银两都没关系!”
巩修平哭笑不得。“姑娘若撞坏了脑子,神仙难医。”
萧得骄很是憋闷,忍了半天才能好好说话,“那现在怎么办?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?看着她变成傻子?”
巩修平不忍直视地道:“下官看殿下是关心则乱,此时唯有等姑娘醒来,醒来便知道有没有事了。”
萧得骄也知道目前只能这样,可是脑子里又冒出了把她带到太医院让院使再诊断一次的想法。
巩修平察言观色,问道:“殿下还未用过早膳吧,不如下官让厨房备下早膳?”
萧得骄摇头。“我没胃口。”
巩修平来了兴趣。“这姑娘是何人,居然能让殿下如此费心?”
萧得骄一脸严肃。“我不知道她是谁,但她不能有事,绝对不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