练霓裳有些不解的问道:“陆小凤,你难道是在担心西门吹雪?”
陆小凤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道“以西门吹雪的剑法,本不必要别人担心。而那独孤一鹤的年龄和阅历都放在那里,差不多可以和西门吹雪战个平手。可是西门吹雪这人太自负,自负就难免大意,大意就可能犯出致命的错误。”
花满楼认同的点头,叹息道:“我并不喜欢这个人,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有值得自负的地方。”
珠光宝气阁的初次见面,练霓裳就已经见识到西门吹雪的剑法有多么强。直白一点来说,她和西门吹雪打起来都是很难会胜利的,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西门吹雪这个人有多么的可怕。而在西门吹雪和孤独一鹤要战斗的时候,陆小凤担心的是西门吹雪会不会吃亏,这样倒是让练霓裳对独孤一鹤这个人有些好奇了。
练霓裳沉吟了一会儿问道:“这个独孤一鹤,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陆小凤想了一会儿之后缓缓道:“有种人我虽然不愿跟他交朋友,却更不愿跟他结下冤仇。而独孤一鹤就是这种人?想来,无论谁若知道有他这么样一个敌人,晚上都睡不着觉的,所以我们不如现在就走。”
花满楼忽然笑着说道:“那么,我想他现在也一定没有睡着。”
陆小凤不解的看向花满楼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花满楼仍旧微笑着回答道:“无论谁知道有你这样一个敌人,晚上也一样会睡不着的。”
听了两个人的对话练霓裳突然笑出声来,见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表情都很奇怪,练霓裳假咳两声道:“我只是在想,这个江湖中会不会有人因为我晚上睡不着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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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很深,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,吹起了灵堂里的白幔。烛光在风中摇晃,灵堂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凉之意。流水在上弦月清淡的月光下,闪动着细碎的银鳞,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小河旁,一身白衣如雪。而当练霓裳、陆小凤和花满楼来到珠光宝气阁小河前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。
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一战虽然损耗了不少内力也受了一点伤,但身为高手对外界的感知却让他立马就感受到了来者三人的气息。
看到这样的西门吹雪,练霓裳心情很好的开口道:“陆小凤着急忙慌的跑来给你收尸,现在怕是没有机会了。”
陆小凤笑了,他笑的很开心。花满楼也笑了,笑的很温柔。
对于陆小凤来说,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,在他的心里和花满楼一样的重要。
对于花满楼来说,即使他对西门吹雪并不是很有好感,但在西门吹雪和孤独一鹤这之间,他希望西门吹雪活着。
练霓裳左手拖着下巴,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道:“陆小凤,你不是说独孤一鹤很强吗?”
陆小凤看着练霓裳那墨色的瞳孔,十分非常认真的说:“独孤一鹤虽然死在西门的剑下,却并不代表孤独一鹤是一个弱者。”
练霓裳讽刺的笑了笑:“对我来说,比我弱的人,都是弱者。当然,我并不是在夸口什么,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武功应该和西门吹雪不相上下,西门吹雪可以杀他,我相信我应该也是可以的。”练霓裳这番话虽然说的十分傲气,但是却也没有人反驳什么。高手之间的对比未必需要真刀真枪的动手,有的时候只是看一眼对付的招式,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。
就像日后的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初见时的景象。只是看了对方一眼,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足以和自己媲美的强者。
西门吹雪看了练霓裳一眼:“不,孤独一鹤是强者。他的剑法虽然有破绽,但是在我一剑刺出后,他便可以将破绽补上。我从未见过有人能知道自己剑法的破绽何在,但是他却知道。”
陆小凤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:“世上所有的剑法,本来都有破绽的。但是能知道自己剑法中破绽的人,的确是不多的。”
西门吹雪又道:“我三次出手,三次被封死。此刻我就已知道我杀不了他,杀人的剑法若不能杀人,自己就必死无疑。但是我没有死,只因为三十招后,他的剑法突然乱了。”
陆小凤皱了皱眉,思考了一会儿:“像他这样的高手,剑法若是突然乱了,只有两种原因。心若已乱,剑法必乱。要不,就是他内力已是不济?我想应该是后者,毕竟以他功力之深厚,怎么会在交手三十招后,就无以为继?”
花满楼突然开口道:“莫非他在跟你交手之前,内力已被人消耗了很多?莫非已有人先跟他交过了手?”
西门吹雪认真的想了一会儿,竟长长叹息了一声,道:“也许他已明白了人生短促,譬如朝露,也许他已明白了,他不顾一切换得的声名地位,到头来也只不过是一场虚空……”
陆小凤沉思着,缓缓说道:“正因为人生短促,所以不能虚度——他究竟真的明白了?还是不明白?真正想说的究竟是什么?”
练霓裳的目光在三个思考人生的大男人身上分别略过之后,十分骄傲的冷哼一声道:“濒死之时才懂人生苦短,懂了还是不懂又能如何?正所谓人在江湖更是生不由己,咱们行走江湖的,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活多久,会什么时候死于非命。人活一世,便是要及时享乐。就像我,想要什么就抢回来,不在乎世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只要自己活的快乐自在就足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