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情不愿的接下了,薛霁真塞到他的荷包里。
“忘了跟你说啊,今天上午b组三个棚照常做安全检查,他们有的闲着没事儿会过来这边,小侯爷要好好表现呀!”
薛霁真完全愣住了:什么???
汤姐哈哈大笑:“你快把孩子吓死了!”
这场戏拍出了开机戏的架势,镇北侯府院子里挤满人!
薛霁真和汪裕走了位,灯光也调试好了,众人就不再说话,等着导演指示:而康师民一看好像是那么回事儿,室内的薛霁真坐着,室外的汪裕站着,爷俩之间有一种“我知道你要进来骂我”、“你小子准备挨骂”的诡异默契。
这时的李稚才16岁,他拢共在父亲身边长了5、6年。
要说熟吧,血缘父子当然熟。
要说不熟吧,10年没见了,就和陌生人似的。
康师民一声“action”,李珣就虎步进门,李稚原本百无聊赖地拨弄他自宫里接的赏赐,吓得当即一跳,一整盒的珍宝玉石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,其中一个金丝香球一路滚到门槛边还没停下,李稚已经条件反射地撩开衣袍跪在他爹面前:“父亲!”
这一镜算是完了,光线和动线交织的部分也好看。
汪裕没有台词,只有威武的气势和极具压迫的眼神。
而薛霁真的表现也算意外之喜:首先他特别上镜!其次,他的声音表现的确好,清脆清亮,单纯地拔高音量不用腹腔发力时有股娇憨感,也符合16岁李稚的形象。
他本身没有那种“我要镜头面前展现帅气”的自知之明。
所以,当天真、骄纵这些偏中性不算负面的形容出现在薛霁真身上时,才会有一种“既可又可”的双面性:你可以认为他不懂事,也可以认为他傻得可爱。
贺思珩一行b组主演过来时,恰好赶上父子矛盾爆发。
李珣下意识地像小时候一样去揪李稚的耳朵,这小子气鼓鼓的,既渴盼父亲的归来、又恼他回来第一时间事情就是说教,没有女性角色在其中做润滑,父子战争一触即发,李稚气到砸了空箱子跑走,临到门槛了踩着先前那个金丝香球,像小时候一样摔了个正着!
外头的守卫收敛神色,目送小侯爷恼羞成怒而去……
“好了好了,快看摔到没?”
薛霁真这会儿还没能特别割裂的出戏,一看汪裕过来,条件反射不爱和他说话,试图在人群之中找到缸子的身影,缸子那么高大……
可缸子暂时没看到,另一个大高个倒是和他对了个正着。
薛霁真眼眶还挂着一包泪珠子没掉下来,睫毛湿漉漉的有点迷了视线,窘得他连忙错开视线,气呼呼喊了一声“缸子哥!”,缸子这才挤过来:“喏,看到你手掌挫伤了,他们喊我拿医用酒精和棉签去了。”
“痛不?”缸子小声问。
薛霁真抬手一看,也小小声的答:“不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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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场戏拍了5条,康师民喊过了。
前几条不是不行,但他总觉得还能更好!
薛霁真是个纯纯新人,就算有天赋,也需要找到那种很微妙的感觉去彻底融入。作为导演,康师民看得到这小子在不断适应中的变化,自然知道这场戏还有提升的空间,汪裕也乐意配合,最后过的那一条,薛霁真换了副手套。
因为前头摔了几遍,他两只手掌的伤口已经很明显了。
被薛霁真出门时踩到的金丝香球也换了三个。
“这三个香球记小侯爷的账上!”
话音刚落,场上一群人又默契地爆发出一阵笑声。
拍完了,副导演向祯开过玩笑又正经夸道:“这个改动真是好,小薛交给汪老师果然没错!”这话既夸了汪裕,也鼓励了薛霁真。
汪裕大方受用了,但后者此时完全不顾上开心。
因为情绪起伏更大、矛盾撕裂更严重的冲突还在后头!
康师民也让薛霁真到监视器跟前确认了镜头,仔细教他:“这里,下回你要注意,如果动线上和排练时有差别,你首先要想的不是回归原位,那样很死板很刻意,应该以李稚的视角去解决当即的问题,别总想着套用什么办法,你都没学几个办法,拿什么套?”
“随机应变,知道不,小朋友?”
薛霁真听进去了,瘪着嘴点点头。
随着点头的这两下动静,帽子上的兔毛柔柔地擦过他的鬓角,暖烘烘地围着这张年轻的面孔,显得原本就小的脸更是只有巴掌大。
康师民深谙调|教之道,紧接着话题一转,又说起了软话:“但是我还是要表扬你,台词和肢体动作处理得漂亮,体态气度也练得像模像样,汪老师和周老师没白教你这么多天,和我心目中的李稚差不多能重叠了,继续加油,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待。”
批评完了又接鼓励,这一套组合拳真是……
19岁的少年被说得眼泪珠子都要包不住了!
在场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各个都在忍着笑意。
没办法呀,全剧组就薛霁真最小,最没经验。他甚至还是个学生,刚刚在所有人的围观下拍了职业生涯的第一场戏,被骂了难受、被夸了开心,难受和开心交织在一起,要掉几颗金豆豆也在所难免嘛!
薛霁真抬手急急忙忙地去擦眼泪,眼睫毛湿漉漉的,有点儿可怜,又憨得可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