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岁安的勃勃兴致被一个“贵”字打消了一半,却还是不死心地问:“多贵?都一个电影院的还不是最佳观影区,怎么票价还不一样的?”
丁斯时简直想闭眼。
片刻后,他把脖子上的包拿下来给她背上,随口胡扯:“小几百,别想了。”
乔岁安震惊地捂住了自己装着零花钱的口袋。
后来乔岁安才知道,那个双人沙发座的名字叫作情侣座。
不过价格没丁斯时说的那么离谱,乔岁安偷偷在心里想,或许未来可以试一试。
身侧室友哭得稀里哗啦的。周围也隐隐传出几声抽泣。乔岁安再看一遍,即使早已知道情节,也不可避免手里攥了几张餐巾纸。
电影播完了,大屏幕暗下来,灯光重新亮起后,老师难得地给每个人发了一颗水果糖,道:“明天大家就要离开了!所以老师呢,就自掏腰包,给大家买了点糖。只是难得吃一次过一下嘴瘾,不代表体重就不需要维持了啊。”
发完了糖,她站回前面,含笑扫视底下人,开了口:“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,拉韧带、体能训练等等。”
顿了顿,调侃:“我怀疑可能还有同学私底下吐槽我,觉得我给你们压腿的时候下手太狠,是吧?”
室友正哭着的手一僵。乔岁安余光里注意到了,抿着唇拼命把笑压下去,低着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。
“没关系,老师也知道你们每天都很辛苦,人总是有情绪的,可以理解。”她乐呵呵的,也没怪谁,只是一摊手,“只是没办法。艺考不是捷径,你们选择了这条路,就得承受这些痛苦,为了将来去拼搏一回。”
底下又有人在哭了,小声抽泣着。
“真是的。”身侧,室友吸着鼻涕,小声嘀咕,“为什么煽情环节要放在煽情的影片之后啊?搞得我又想哭了。”
“老师!”不知是谁喊了声,“我会想你的!”
老师笑着望着她们,故作嫌弃,开了句玩笑:“想我可以,但不用来看我,明年我可不想在这里重新见到熟悉的脸,哭着跟我说,‘老师,我去年没考上’。”
底下又爆发出一阵笑声,带着哭腔的。
“好了。”老师耸了下肩,收了笑,正经道,“祝大家前途似锦,考上自己心仪的高校。明早大家就要离开了,我在这里呢,就跟大家说声,再见!”
“再见。”
“老师再见!”
室友抱住乔岁安,忍不住一下哭出声:“乔乔,我会想你的。呜呜呜哪怕不住一起了,你也要跟我发消息。”
乔岁安回抱住她,眼眶通红:“会的,我也会想你的。”
说来奇怪,集训的这段日子里,总是苦得很,生活千篇一律,练舞练到头皮发麻,累到晚上一碰床就能一秒入睡。于是,就抱怨,张嘴就是疲惫,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三个月什么时候结束。
但就在真的要结束的那一刻,总是多了些不舍。
天空终究抵不过乌云的进军与占领,败下阵来,于是,小雨淅淅沥沥降下来,湿气弥漫开。
乔岁安东西其实没带太多,都是必需的生活用品,只是好说歹说也生活了三个月,行李整理下来也要两个大行李箱。
“你这要怎么去动车站啊?”室友担心地望了眼外头的天气,“有手撑伞吗你?要不然我叫我爸妈顺便送你去车站吧。”
“没事。”室友家和动车站是两个相反的方向,而且室友家说是在本市,其实也不近,开车过来也要俩小时,她不是很想麻烦别人,“我自己打车就行。”
室友也没坚持,耸耸肩,说了句“好吧”,又不放心地补充:“那你回家了给我发消息哦记得。哦不对,不仅仅是刚回家,以后也要给我发消息的。得常联系的。”
乔岁安有点想笑,张开手臂轻轻抱了她一下,拍拍她的肩:“会的会的,你也是啊。”
从宿舍到机构门口这一段路有点费劲,她来回跑了两趟,先把一个行李箱拖去保安处,再跑回宿舍拿了另一个行李箱过来,又一手撑伞,一手拉着两个行李箱费劲挪到了门口。
她伸手从口袋里捞出手机,想看看打到的车的车牌号叫什么,才发现司机给她发了条消息,说这条路太堵了,全是接人的,不肯来了。
乔岁安有点发愁,早知道就应了室友的话了。
她低头打开百度地图,搜了搜去动车站的路,其实也不是很远,抄小路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,乘公交车只要十分钟。拖着两个行李箱又撑了把伞,走路过去显然不如乘车方便。
只是……连出租车都不愿意来的堵法,估计公交车过来也得被堵住吧?
乔岁安有点急,怕赶不上时间。
耳边车鸣声不断,她抬头刚要看看马路上的情况,却蓦地发现身前站了个人。
乔岁安一愣,目光顺着那件黑色薄羽绒服往上,划过撑着伞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,最后落在一张熟悉的脸上。
很久没见,她顿了下,恍惚又震惊。思念在这一刻突然泛滥成灾,难以言喻。
他只低眼望着她,不知望了多久,眼眸被雨幕衬得漆黑。
见她终于抬头,丁斯时哼笑了一声,很轻一声,他微弯腰,伞和她手里那把碰了头,他平视着她,往左侧歪了下头,语气里说不清是愉悦、想念还是对她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他而产生的不满,亦或者是其他,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,只化作一句:“终于发现我了啊,乔同学。”
雨伞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乔岁安震惊,“你、你、你什么时候过来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