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陆蔓想去北国,薛望清再也克制不住心绪,一瞬间,眼眸里像燃了火炬,亮得惊人。
不过,薛望清误解了陆蔓的意思。
他抖着嗓子问了一句,
“王妃是想救梁将军?”
陆蔓笑了起来。原来薛望清以为自己要劫囚,在安排退路。
她拍拍薛望清的肩膀,
“救肯定会救,陌生人我都会路见不平,何况是我的救命恩人。不过你放心,我不会险自己于死地,更不可能牵连你。”
哪怕是之后解决李挽,她也会让自己全身而退之后,再去寻薛望清浪迹天下。
薛望清脸涨得通红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王妃能看到我,是我的荣幸,我非常非常乐意,真的。”
他情真意切、看进陆蔓眼睛,熟料少年心最难控,只一眼,脸更红了,从耳根一路烧到胸膛,像只煮熟的鹌鹑。
“其……其实,王爷为了惩罚纪家,应该会拼命为梁将军撇清罪责,让惩罚落在纪家父子身上。所以,王妃不如静观其变。”
提起李挽,陆蔓瞬间目光发冷,“也就薛郎才会舍命帮助别人。李挽?近在眼前的危险都袖手旁观。梁将军跟李挽又无甚牵扯,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选择。”
“王爷不是这样的人……”
说着,薛望清猛然想起李挽在感情上对陆蔓的伤害,止住言语,
“王妃,有空时回家看看吧。不止有王爷爱你,还有你的堂妹、你的家人。虽然很少听王妃讲起家人,但陆家素有清名,对子女管教有方,我想,他们一定会理解、会支持王t妃的。”
陆蔓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陆家,讷讷应了下来。
他们身后,各府马车也陆续启程。
刀鹊过来请示李挽,“王爷,还未找到那名刺客,是否需要属下留守此地继续搜寻?”
“不用了。”
李挽甩动着衣袍上寒冷的湿气,往马车走去。
刀鹊跟在后面,愤愤道,“一定是混在镇远军里进来的,这些年他们的行踪是越发琢磨不透。王爷就不该说那些话,好好审问纪大将军,一定可以查明这些刺客的身份。”
“今日之事,奈何不了纪勇男。”
李挽道,
“他敢在今日发动动乱讨君恩,定是安排好了所有棋子,算准了罪不及自身。我们利用小果儿阻止了动乱,目的已经达到,若与他死磕到底,小心惹自己一身腥。”
“好吧。”
刀鹊闷闷应了句,欲扶李挽上马车。
李挽把着车框没动,目光聚焦处,是陆蔓和薛望清远去的背影。
小娘子披了件白绒绒披风,侧脸瞧着马下少年;少年高举秀灯,烛光下,女娘浅眉轻垂,是李挽从没见过的温柔神色。
片刻后,在小女娘的央求下,少年放开少女面前的缰绳,骑上另一匹骏马。
湿漉漉的地面被灯火映照得光明温暖,两人踩过一地的碎光,并肩向静谧的夜色走去。
水面又起风了。
李挽不自知的握紧了拳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