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伙儿有了死里逃生的机会,哪里还会犹豫,你一言我一语地出来拍胸脯答应,一副不要命的样子。
陆樽满意地抬了抬手,示意大家冷静,接着他若有似无地瞟了眼谷凝香,见后者微微点头,他转了回来,语气变得极具蛊惑力,开始施展了他陆大公子的祝由术了,“依据那些病人的情况,可以判断你们村子里这是闹了鬼,而我皇家最不缺的就是正气,所以本宫需要你们装扮成天兵天将,找一天跟着本宫入深林里打鬼。至于安全,你们放心,有本宫的皇家正气护持,更有皇室护卫在侧,鬼都不敢近你们的身……”
三天后子时,这一日正是月圆之夜,树林里透着微弱的月光,可以看到一堆穿着奇装异服的群众怪模怪样地走在林子里,有的拿耙子装扮成天蓬元帅,有的拿枪扮成二郎神,有的持家中的拂尘扮成太上老君,甚至有的刀枪剑戟都拿全了,扮的却是千手观音。
来的人每个都兴致勃勃,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,敢情把这次打鬼当成换装大会,这也是陆樽别脚的祝由术奏效了。
这些人并不是失了理智,而是当陆樽已取得众人信任,在群众的互相影响及互相导引下,大伙儿会做出一样的事情,而且随着参与的人越多,会越来越狂热。
“苏先生,你扮的可是牛头马面里的马面将军?”小毛子一直观察着怪里怪气的苏良,终于忍不住问了。
“哼!我扮的是范谢将军的谢将军,你这小太监瞎了眼吗?”
说到这个苏良就来气,扮成天兵天将打鬼只是权宜之计,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扮。不过陆樽一口咬定演戏要演全套,苏良即使再不愿,也只能从景含隘中提供的有限戏服里挑一件比较顺眼的。
可是苏良的身材撑不起戏服,又长得一张马脸,所以扮的明明是谢将军,看起来却像牛头马面的马面,这种效果简直令他呕到天边。
小毛子扮演的是金童,他的模样与年纪倒也符合,一点违和感都没有。
苏良看到谷凝香就不服了,指着她说道:“她又为什么穿件男装就作数了?不是说要扮成天兵天将?好歹她也该变成嫦娥或何仙姑吧?”
谷凝香无辜地解释,“要去打鬼,穿裙子多麻烦?所以我扮成花木兰了啊。”
花木兰也行?这算哪门子天兵天将?苏良差点呛到,又指着陆樽说道:“那殿下呢?根本连装扮都没有。不是说戏要演全套?依殿下的地位,好歹也要变成玉皇大帝或佛祖什么的吧?”
陆樽听到话锋被引到自己这里来了,朝着苏良笑嘻嘻地道:“我装扮了啊!我装扮成当今太子,那可是未来的天子,有什么不对嗯?”
苏良险些一口血喷出来,这根本是实话中的实话,他完全无法辩驳。这几个人说什么一定要穿上戏服,现在看起来根本只是想整他,偏偏他还非得中计,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。
无视苏良怀着一肚子闷气,这群乌合之众组成的虾兵蟹将就这么出发了,陆樽要求他们尽量不要发出声音,免得打草惊蛇。而这回来的人多是年轻力壮的壮丁,在疯症的事情传出时,也时常在这深林外围打猎,所以要默默行进如同夜行军一般无声无息,对他们而言一点难度都没有。
走了快一个时辰,他们又悄悄的来到了那群巫医行血祭的地方。
百姓们一看到血祭的现场,全都看得目瞪口呆,接着当自己的亲人邻居——也就是那些犯了疯症的人上去献血的时候,所有人的内心都沸腾了,如果原本还有一丝丝的畏惧,现在就是热血上涌的愤怒。
就在一朵乌云飘过,恰恰掩住月光时,也正是血祭到了最高潮的时候,陆樽猛地大喝一声,“众天兵天将,跟着本宫冲啊!打死这些恶鬼,救我们景含隘的百姓!”
“救我们百姓!”众人也跟着大叫出声,接着拿耙拿枪的就往血祭的地方冲了过去。
那些巫医们正专心一致的念着咒语,被突来的变故骤然打断,都不得不停下来,这下咒语反噬,还没被打就各自先喷了一口鲜血。
站在中间的大巫反应极快,看到苗头不对,也顾不得打来的天兵天将是什么,急急喊着,“我们退!”
可是已经来不及了,陆樽等人早就冲到巫医们面前,对着就是一阵痛打。
巫医们也是练有功夫的,虽然一开始来不及招架,但久了也反应过来,开始反击。
众人毫无章法的打成了一团,最后天蓬元帅拿着二郎神的枪,二郎神抓着太上老君的拂尘,千手观音更厉害了,抡着巫医们的骷髅,一阵大乱斗。
陆樽不必亲自出手,只要站着看到哪里势弱就派人过去帮忙,何况他必须盯着那个大巫,不能让其逃走。
看到这群天兵天将打得兴起,连苏良都忍不住在巫医倒地后抽空过去捅一刀,谷凝香也凑热闹去补了一腿,踢完就跑,倒让陆樽哈哈大笑。
景含隘的天兵天将有人数上的优势,虽然各个鼻青脸肿、眼歪嘴斜,从神明被打成了恶鬼,但毕竟还是打倒了所有的巫医,将他们全部五花大绑,那个大巫更是被特别照顾,模样惨得连他娘恐怕都认不出来。
“太子万岁!皇家正气万岁!”不知是哪个百姓突然发泄似的喊了出来。
“太子万岁!皇家正气万岁!”
众人跟着呐喊,那种热血澎湃的感觉充塞在每个人的心中,谷凝香也内心激越地望着陆樽,默默地与他牵起了手。
苏良看到了这个画面,第一次没有出言阻止他们的亲密,因为这种众望所归的激动感觉,他也很久没有感受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