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顾四周,五号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周也那边展露同情、怜惜、关怀等神色,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异样,他想要告诉身边的三号,但两个人对视后,他只接收到了一个意思,快跑。
三号在刚刚司命出现的时候就意识到她的熟悉从何而来,那天她混在人群中,看到了戴着面具的典当所掌柜
在两人还没来得及跑路的时候,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怒吼。
“陈惜朝!你要幼稚到什么时候,快些给人家道歉!”
“人家是云天下来的顶级贵族,根本不可能把你一个无名小卒放在眼中!”
听见这个声音,陈惜朝猛地松开双手朝另外看去,他的父亲,如今香山保障基金会的会长,正站在那里,身后还跟着一堆他的叔叔伯伯。
原本还攒着一股力气的他,瞬间如一摊烂泥湾瘫倒在地。
“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,副会长的职务还想不想干?快起来。”陈怀志无奈地看着这个连台阶都不会下的儿子,声音嘶哑地问。最后还走到他旁边,想要将他拉起来。
陈惜朝双眼无神地看向父亲,又看看旁边的人,再看看冷漠站在旁边的司命。
最终他的视线聚焦到还坐着轮椅,正朝着他面露怜悯之色的周也身上,片刻后如同疯子一般,膝行过去,一把抓住周也那双毫无感知能力的双腿,力气之大,连司命精心系好的鞋带都散开。
注意到他的动作,五号不忍再看,以为自己在布局的人,掉进了更深的陷阱,还要向布下这一切的人摇尾乞怜。
“你帮我跟他说说放我一马吧。”陈惜朝知道自己得罪这种拥有稀有资源的顶层贵族会是什么下场,他、包括他的父亲都将永无翻身之地。
原本他们就在贵族圈子中就不受欢迎,假如现在也遭受到保障基金会的厌恶,他们将会沦落为过街老鼠,现在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和体面都将如风消逝。
他哭得涕泗横流时,却没有发现周也死死地攥紧了自己的手。
随后他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握住,直接提到空中,接着司命猛地冲出,一拳将他击倒在地,陈惜朝狠狠地飞出去数十米,人群避之不及,有几个也被一起撞倒。
他们都是刚才周也注意到暗暗讥讽他的人。
陈哥看着眼前突变的一幕,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扬起,就又担忧地看向周也:“会不会吓到你了?”
见周也微微摇头后,他还是说:“这个家伙真是粗暴啊,这里还有这么多老弱在场,他就下这么死的手,就不能等我们离开吗?!”
周也几乎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逗笑,赶紧伸手拉住他示意不要再讲,再讲下去的话陈怀志等人估计就要气得来打他。
而那边,司命如同被这话提醒,原本大步朝着陈惜朝走去的脚步突然停顿,回头询问周也:“还好吗?”
此时被打的整张脸都扭曲变形,兜不住牙齿的陈惜朝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侧翻过来,朝着周也疯狂磕头,他的嘴巴漏风,因此那些求饶的话语甚至没有人能听清是什么意思。
大家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果然发生,一向心软的周也犹豫片刻后开口:“要不还是放过他吧,他也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。”
四周围着的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,都不由得为这黑发青年的善心侧目,陈惜朝的头也磕得更响,但心中却诞生起一种得意,他就知道
就在所有人都以陈惜朝会被放过就此离去的时候,司命冷漠的开口:“心疼的话,就先回家去吧。”
随后他轻轻招手,一道传送门凭空浮现。
“是我的错,只想着给你带好吃的兔肉,才多耽误了些时间,你不用以这种方式跟我置气。”
“我不是”被这样说的周也明显脸上起了一丝薄红,那是被怀疑的羞怯“没有因为生气”
但他的话语还没说完,就被司命直接打断:“这是回店里的传送,你到客房休息一下吧。”
两人之间对视良久,终于还是性子更软的周也低下头,默默推着轮椅,从那传送门离开。
而随着他的离开,陈惜朝眼中的光熄灭了,而四周平民的双眼却亮起。
他们在司命某一次将陈惜朝捏其又扔下的瞬间一拥而上,但后来就连不少贵族都加入其中。
钱翰就是其中一员,他大力地用脚踢打着脚下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,心中的愤懑一扫而空,感觉连日来的阴霾都消失。
被他们暴揍的陈惜朝只能尽力地护住自己的脑袋,其他地方一概无法管理,他浑身上下都肿胀不堪,感觉自己已经看到十几天后云天的贵族们一致排斥他们的模样。
原本让他痛苦不堪的鄙夷和暴打,在经过数十分钟之后,也已经变得麻木,他的内心只感觉到绝望。
但就在这时,人群逐渐分开,轮椅的车折声音逐渐在他耳边放大,原本密密麻麻围绕对他拳打脚踢的人们都后退,他朝着上方一看。
居然是周也,他不顾司命的要求,还是回到了这里。
“请停止吧。”
“虽然他有错,不至于承受这么多的痛苦。”听见他话语的人几乎都要觉得他是什么圣父,这种善良到极点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?
更何况刚刚已经经历绝望的陈惜朝。
他抬头看去,只感觉此刻头顶光线的周也如同天使一般,他不顾身上的伤挣扎,爬起来又朝着周也磕了一个头,这一次他是真心的。
“以后有您用得着我的地方,尽管使唤我吧。”
说完这一句话,他没有在意周围人诧异的视线,或许是有些担忧听到周也拒绝的话语,他一步一步地朝家中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