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空定冷笑一声,“占流沙河为军营?你怎的不说直接划地分割?让我宜兰公主天远地远嫁去金樟?你怎的不说是为了要挟人质,知道吾皇仁慈此番之后必定拿你们无法!还有最后一项……”他看了苍乔一眼,又道:“要我们京城第一美男子是何居心?”
苍乔差点笑出声来,下面言瑾众人也是觉得这九王爷真真不靠谱。
那头朴明泽却是镇定自若,“这三点要求可一点不过分,还请仁皇听我细细说来。”
仁皇挑眉,微微抬袖,“说吧。”
朴明泽清了清嗓子,站出席位到了殿中央。这样看起来他更加瘦小了,皮包骨头似的偏偏又顶了一张大方脸。他负手而立,慢慢道:“这第一点,金樟为何要流沙河为界?其他人若是不知,英将军该是知道的。”
英宥看他一眼,拿起手边酒杯喝酒,没搭理他。
朴明泽脸露阴沉,自己接下去道:“从金樟到宜兰,中途要跨海,流沙河是最后界限,过了流沙河行过沙漠便能渡海到我金樟境内。我等前来议和,自然是相信仁皇品行绝对不会出尔反尔,既然如此,就算让我们在流沙河划一个地界作为最后屏障又有何关系呢?”
司空明猛地道:“这简直强词夺理!”
仁皇唉了一声,摆摆手,“不妨,等朴先生说完。”
司空明气不顺的大呼了几口气,哼了一声瞪着朴明泽,仿若要将此人抽皮剥筋。
朴明泽不慌不忙继续道:“至于第二点。我们绝无半点不敬之意,实在是金樟没有公主,若仁皇同意将公主远嫁,这位公主日后必定为我金樟之后,母仪天下!”
大殿里十分安静,安静的只落一根针也能让人听见。朴明泽顿了顿,看看在场诸人脸色,又继续道:“至于第三点。我金樟王希望能求得宜兰名物,以做两国友好的纪念。我们到此之后最为惊艳的便是小乔先生,若仁皇能舍得,我们感激不尽!小乔先生到了金樟一定以上礼相待,绝不会有半分苛责!”
说完三条,朴明泽坦荡荡的看着上座仁皇,那模样仿佛宜兰没有半点理由能够拒绝他们。
隔了一会儿,九王爷突然道:“怎的今日没见着敏儿?”
仁皇转眼看他,“她被调去兰妃那里伺候了。”
九王爷顿时不满,“皇上,你可是故意的?喝酒时没有敏儿相伴,这酒肉如何能下咽?”
下面司空言瑾笑道:“不能下咽便不要吃了罢。”
九王爷瞪他,“你个小东西,上次被本王爷灌翻了还在记恨不成?”
言瑾哈哈笑道:“皇叔哪里的话,皇叔的酒量整个京城怕是没人可比的。”
九王爷看那头闷不吭声喝酒的英宥,“那可不见得,这里就有一个呢。”
说着还想起什么道:“上回你喝醉了还是英将军送你回去的,可记得?”
言瑾一愣,瞅了瞅那头英宥。对方也抬起眼来,两厢视线一对,一个有些茫然,一个却深邃如潜伏的猎豹。
“这可是……一点都不记得了。”他对英宥道:“英将军怎么也不说一声?”
英宥又是一口酒下肚,桌上菜肴却是半点没动。兀自道:“三皇子不用放在心上,这是为臣者当做之事。”
这边你一句我一句,倒是将殿中央的朴明泽甩在了一旁。苍乔抖着肩膀闷笑,只觉得这皇帝一家子一个个都是肚子里花花肠子的。
朴明泽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,可偏偏又不能出口打断别人的话,仁皇朝苍乔看去一眼,苍乔心领神会,咳嗽一声道:“朴先生。”
最后搭理他的居然是个戏子?朴明泽脸色更难看,但好歹比被扔在一旁不管不问的好,只得答应,“小乔先生有何事?”
“唔,没什么事,就是想跟你谈谈你那三条。”
朴明泽嘴角挂起嘲讽,“哦?”
“先说第一条啊。”苍乔拿筷子敲了敲碗,叮叮两声,夏云卿转头看他,“哥,这样不礼貌。”
苍乔哦一声,将筷子放了,又道:“这第一条啊……”
他顿了顿,露出一脸幽怨来,“第一条是什么来的?”
九王爷在上面提醒,“流沙河。”
“哦,对。”苍乔点头,“朴先生你这逻辑不对啊。既然你们相信皇上,那大可不必设什么最后防线,若是要设,那便是不信。”
朴明泽自信道:“若仁皇一言既出,我们设与不设又有何关系?”
“那关系大发了。”苍乔哇一声,“住我们的地,喝我们的水,吃我们的饭。你们一军营都是男的吧?那岂不是还娶我们的女人?”
朴明泽嘴角抽搐道:“我们可以自己运送物资!”
“那还是住我们的地啊!”苍乔道:“你们来三万人,我们就少三万人可住的地方。你们要付租金的呀!再者说军营里的人个个好战,若是吓着普通百姓了,你们要赔精神损失费的呀!还有你们喜欢吃海鲜吧?住河附近……那一条河才几条鱼啊?你们三万人天天吃,吃光了怎么办呀!”
堂本在后头就听苍乔一个“呀”一个“呀”的听得他头疼。他揉揉眉心道:“我们自然有军规的,不会伤害老百姓,也不会添麻烦。”
“话都是人说出来的。”苍乔眨巴眨巴眼,“你们虽一言既出,可我们也是有权利怀疑的。”
好嘛,又被绕回去了。朴明泽阴沉着一张脸,这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“所以你看,这问题大不大?”苍乔一摊手,说得理所当然,“所以这一条直接废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