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子墨不敢抬头去看?郑褚归,怕他从自己的表情里?看?出端倪,只道:“哪里?能劳烦迟大人……”
郑褚归在?此?时打断他的话:“让他去。”
程子墨心?中开始慌乱,强作镇定,悄悄用眼睛观察着郑褚归的神色。先前他们在?计划的时候早就?打算得很仔细,若是计划败露该如何应对,但真到了这一刻,还是让程子墨提心?吊胆,心?跳如雷。
倘若真要是让迟羡去,那么邵生没去寝房取衣裳的事情就?会败露。若是他运气不好正与迟羡撞上,怕是也没命活了。
迟羡杀人向来只有一刀,顺着最脆弱的咽喉割过去,快到人反应不过来,瞬间?毙命。
程子墨心?乱如麻,正想?着如何应对时,却突然听见瓷器摔在?地上发出的刺耳声响,紧接着就?是人们的惊呼声。
再一抬头,就?见柳今言竟然不知何时打碎了一个酒壶,满地的碎片。
她?双腿一弯,竟直直地跪了上去,将?身子伏低贴在?地面上,扬声道:“大人,民女今日有一要事要禀报。”
堂中在?瞬间?寂静下?来,乐声止,人也不再说话,所有人面对这种情况都瞠目结舌。
郑褚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一二,当即沉下?脸,“你想?说什么?”
“民女今日要揭发官官相护之下?的丑事,许多年前泠州当地官员就?伙同民间?组织拐骗幼女,再以高昂的价格买去游阳,这种交易持续多年,游阳的大部分舞姬都是从寻常人家中被拐骗而来。”柳今言掷地有声,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?,铿锵有力?,“大人是刑部尚书,掌天下?刑案,今日民女拼死也要将?真相揭露给大人,还望大人能够主持公道,解救那些被拐骗的女子。”
众人吓得噤声,瞪大了眼睛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舞姬跪了一地,吓得浑身颤抖着。
郑褚归更是脸色黝黑,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沉醉之态,冷冷地盯着柳今言,“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,乃是死罪。”
柳今言道:“民女所言句句属实,绝不是污蔑。”
“口说无?凭,你证据何在??”郑褚归道。
柳今言说:“民女尚无?证据。”
郑褚归猛地一拍桌,发出“砰”的巨响,“那你空口白牙的,凭何让本官相信你?!”
柳今言沉默片刻,在?此?时缓缓将?头抬起来。
她?连续跳了许久,雪白的脖子上出了细汗,丝丝缕缕的发黏在?脸颊和腮边,依旧美丽。
只是双膝跪在?碎片上,血染红了衣裙,相当刺目。
她?神色平静,抬眸望着郑褚归,语气不复方才的激烈,慢慢趋于平缓,“你当然不会相信,因为你便是这组织的推手之一。”
“放肆!”郑褚归大喝一声,“谁给你的胆子,竟敢污蔑本官,我?看?你是找死!”
“郑褚归,倘若你真的问心?无?愧,又?怎么一张口就?定论我?是污蔑?”柳今言冷笑一声,目光如锋利的刃,带着浓烈的恨意直往他身上刺,“你以为权柄能够遮天,却不知罪恶之下?总有人愿意站出来,将?一切公诸于世。”
“你作恶多端,以权谋私,害死了那么多无?辜的性命,拆散了那么多家庭,当真以为能够一辈子高枕无?忧吗?!”
柳今言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凶狠,像是再下?某种诅咒一般,死死地瞪着郑褚归,“你的报应便是今日!”
郑褚归大怒,拔声高喊:“来人!将?她?拖下?去!”
与此?同时,柳今言猛地起身,被刺破的双膝好像并没给她?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,身形快得惊人!
她?不知从哪里?摸出了一把巴掌大的短刃,如飞蛾扑火般,猛地扑向郑褚归,刀刃直指他的咽喉。
郑褚归在?瞬间?吓出了冷汗,惊慌地往后仰身想?要躲闪。
眼看?着刀刃快要刺到他的面前,迟羡却更快一步,身形一闪就?来到郑褚归的面前,腰间?的长刀在?刹那间?抽出。
只见鲜血飞溅,柳今言的肩膀被刺中,衣裙划烂,鲜血奔涌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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