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纪云蘅生病了正是脆弱的时候,本能地想与人依靠,将?头?一歪,枕上他的肩头?,软声道:“良学,药还是烫的吗?我现在能喝吗?”
许君赫有一瞬的失神,产生了一种纪云蘅将?身上的热度传染给他的错觉,竟然让他身上也跟着发起热来。
“良学?”
纪云蘅没得?到回答,疑惑地喊他。
“可?以,喝吧。”许君赫这才回神,顿了顿,又?说:“我……喂你?”
纪云蘅伸出双手,摇着头?接下了药丸,先是浅浅尝了一口,觉得?温度确实?适宜,便?捧着碗,像喝水似的,将?浓稠苦涩的药灌进嘴里。
一碗汤药很快就?见底,纪云蘅将?碗递给他,舔了舔唇,说:“我不是良学,不怕喝药。”
许君赫接过来一瞧,果?真只剩下碗底的些许药渣,如此苦的汤药,纪云蘅能面不改色地入口,很快喝完。
听出她是有意?嘲笑自己先前喝药的事,他便?没好气?道:“还有力气?笑话我,想来是病得?不重,起来接着学绣花。”
第65章
纪云蘅喝完了药,又简单洗漱了一下,就又钻进了被窝里。
许君赫的行宫总是?点着香,那味道与纪云蘅母亲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,总是?出现在她的梦中。所以她来到这里并?不觉得陌生,躺上床眼睛一闭,竟恍惚像是?回到了多年前,母亲还躺在身边的时候。
纪云蘅鲜少回忆过去,因为这会让她感到孤单。更多时候,她会在艰难的处境里去想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丐,去想那些被天灾人祸毁坏了身体?,或者?是?无家可归的人。
相比之下,四?肢健全?并?且能够填饱肚子的纪云蘅就会变得很幸运。
当她一步步走向温暖时,却?又起了些贪婪的小心思。她知道苏姨母曾三番五次明里暗里地告诉她不要与许君赫走得太近,可她还是?想来找他,贪心让她变得固执和?叛逆。
苏姨母的话固然要听,但良学这个朋友也很重?要。
比那些虚言要重?要。
她不能失去良学这个朋友。
纪云蘅迷迷糊糊地想着,药劲儿很快就上头,她裹着棉被沉沉睡去。
月上柳梢,寒风在窗外肆虐,殿内燃着火炉,温暖的气息阻隔严寒,纪云蘅睡得香甜。
殿中的灯一盏盏熄灭,许君赫沐浴之后披着较为松垮的长衣,还有些湿的长发随意地垂着,偶尔滴下一两滴水珠落在地上。
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,影子从灯盏前掠过,悄无声息地走到偏殿。
偏殿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墙灯,光填满了各个角落,使得偏殿显得没有那么空旷。
这里比纪云蘅的小寝屋要大得多,先前她在这里住的时候,许君赫就总是?想她会不会在夜里觉得孤单,因为陌生的环境而睡不着。
只是?那时候他眼睛看不见,也没有宫人去给纪云蘅守夜,自然就无法?得知她是?否真的习惯。
今夜没有小狗作陪,许君赫出?了浴房之后,就冒出?来个自然而然的念头,睡前去看纪云蘅一眼。
他刻意放轻脚步,走到近处时就看见纪云蘅已?经睡着了。她果真没有半点不习惯,两只手乖乖地蜷在身前抓着被子,露出?几根白皙的手指。
像一只随便安顿都不会生气的小猫小狗,纪云蘅的乖顺体?现在各个地方。
许君赫站在床边的位置,光影让他的影子落在纪云蘅的身上,看起来莫名让人觉得亲密。
read_xia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