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和我有关系吗?请问。”鬱理表情淡淡,再一次避开他想拥上来的手,那双属于混血儿的眼瞳克制著某种潜藏在冰山下的冷意,一瞬不瞬地盯著他:“庄铭,你不该拿我卖面子。”
庄铭伸手摘下眼镜,耐心地转揉鼻梁。片刻,他重新戴回那副意义不大的眼镜,笑说:“lily,你很不高兴。”
“是的。”鬱理一字一顿说:“我无法理解你的行为。”
身侧偏厅是供客人使用的台球室,裡面不停传来撞球的清脆声响。装饰用的古董落地钟金碧辉煌,指针斜斜地砍向某个节点。
庄铭走近她,眼神掠过她隐忍不耐的表情。窗外暴雨初具规模,站在室内也能感受急迅风声。他们旁若无人地对峙。
“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,我先离开。”
庄铭拉住她细白手腕,眼底跳动著无奈的笑:“你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?”
鬱理对他的无耻程度展现叹为观止。
但仔细想想,这男人是查缺补漏的好手,他隻约瞭她今天行程,没说让她陪著去耀大,也没主动开口让她和那位哭著跑走的小白花和好。
事实上,她确实欠庄铭一个约定。
“你先说。”她持保留态度。
庄铭换上深切而诚恳的表情,如果不是事先察觉他衣冠楚楚下的真实意图,恐怕会有不少对爱情怀有期待的少女被这张脸欺骗。
“我傢公司要推出一个主打年轻血液的子品牌,需要能拉动市场的代言人。”他说:“各方面评估过后,鬱理,你很合适。”
鬱理至少有半分钟没说话。
她被庄铭的无耻震惊到瞭。
中文在这时候变得非常拗口和複杂,鬱理深吸一口气,语速飞快:“这真是一个恶劣的玩笑,和你的人一样,令我不舒服。你知道我身上的代言都是什麽吗?”
庄铭被她说得有些下不来台,他没有抱著百分百事成的心态和鬱理坦白,她说得没错,但理直气壮的口吻依旧刺伤地位不对等的敏感。
他不知道鬱理出身如何,但她一出道就是各大奢侈品的宠儿,她确实没道理自降身价来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代言人。
“如果今天是周敬航,”庄铭咽下周敬航之后跟著的“请求”或“恳求”二字,他暂时不想把自己置于那麽弱势的地位,“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拒绝?”
鬱理显然迷惑极瞭,她冷笑两声:“当然。”
她原本想问为什麽换成周敬航她就应该答应?难道就因为她在追周敬航?
庄铭确实不算好东西,难道周敬航就是瞭?
这个世界上所有因为男人而放弃、耽误以及妥协工作的女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傻瓜,他凭什麽默认周敬航值得?
鬱理转身时迎上寿星公,她懒得欠奉笑容,径直擦身而过。
她紧急喊来的pnb姗姗来迟。
寿星公丈二摸不著头脑,奇怪地问庄铭:“这是?吵架瞭?我是不是得派人开车送她?”
红色车顶的帕梅风驰电掣,鬱理重重甩上副驾驶车门,宋愈握著方向盘,满脸的叫苦不叠:“既生敛何生愈啊!刚接完我哥又要接你,姐你说,我的出生难道就是为瞭给我哥当24hours随叫随到的司机吗?!”
清弥山
鬱理在庄铭准备发疯之前,很有先见之明地给宋愈发信息。
宋小少爷成天不务正业随叫随到,像极瞭鬱理养在北美庄园的牧羊犬。长得好,脾气好,性格好,赏心悦目的品种。
看到宋愈这张娃娃脸,她被庄铭怄到的烂心情终于有所好转。
鬱理扣上安全带,宋愈小心翼翼地觑一眼她冰封三千裡的表情,心底暗暗纳闷。
诚然她算不得多麽温和友善的性格,但和她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,深知她的情绪底色绝不会是铅灰色的冷漠。
远近灯光交错闪烁,宋愈这孩子开车出乎意料地遵守交通规则。区间测速限制120迈,他慢吞吞地找话题。
“姐,你晚上来这儿干嘛?这是那谁,什麽何威廉的傢吧?”
鬱理说不认识何威廉,但她顺手在最近的用户列表中精准定位寿星公的s,变成互相follog的状态。
“我和庄铭来的。”她解释。
“庄铭?”宋愈诧异道:“你怎麽会和他在一起。他在追你吗?”
“他不是追我,他想让我当他傢品牌的代言人。”
简直是痴人说梦的提议,宋愈愕住一双狗狗眼,半天挤出一个充满讽刺的单音节:“哈?真看不出他是这种人。难怪姐你生气。”
鬱理让他降一线车窗。
手包放著一盒没拆封的日本烟,目光环视一圈,宋愈体贴地提醒她灭烟器和打火枪的位置。
她点起一支烟,sevenstars的味道若有若无,烟味中藏著一缕很难形容的香。
宋愈问她要瞭一支,抵著鼻尖细细地嗅。
有种和她不相符的奶油香精,大概是十五六少女比较青睐的,闻起来有种蓬松轻盈的香水感。
“姐你别不高兴,要不我给你介绍我哥吧。虽然也不是什麽好货色,起码比庄铭强得多。”
鬱理倒是听过宋思窈说宋愈还有个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哥哥,一贯是隻闻其名不见其人,常年出差的空中飞人。
她截掉烟灰,奇怪地看向宋愈:“你不介意我和你哥约会?”
“我有什麽好介意的!”
宋愈像小狗一样用鼻子哼哼:“我很喜欢你,别误会,是那种当好朋友的喜欢。如果你和我哥在一起,会成为我嫂子。我老天,我嫂子是鬱理!说出去是不是贼牛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