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几个小时,漆黑湿滑的森林,变得这样柔和而朦胧。
她摸了摸口袋,照片不见了。
这让她想起昨晚的许多语言游戏,后面好几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,只有她和边伯贤还算清醒,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搬进房间里去。
她搬女生,边伯贤搬男生,一个个死沉死沉。
而金茗又抱着她胡言乱语,她胡言乱语的时候还好,软软的,语气像是在撒娇,说些“我没错”“你活该”的,可能因为大舌头了,又嗓子哑了,骂简欢“你不配”,模模糊糊,相比曾经用好听的声音清晰地骂人,倒是悦耳很多。
简欢抱着她的腰往楼梯上拖,她的腰特别纤细柔软,味道也很香,柔顺丝滑的卷发垂在简欢的手腕上,冰凉,也让人泛痒。
很难评价,反正这一刻,简欢没那么讨厌她。
简欢把金茗吃力地放在大床上,又拉过毯子给她盖住肚脐,然后转身去搬运晏惟的时候,金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,直愣愣地坐了起来,像是诈尸了,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简欢冷静地问:“你干什么?”
金茗居然说:“我不喜欢你,但你别死。”
这句话中微妙的傲娇意味,把当下的场景变得非常尴尬。
简欢“呃”了一声,抽出手。
金茗像是卸了关节的人偶,“哐”地倒头扎进床垫子里。
晏惟还在一楼,头朝地,脚朝天地挂在沙发上,等着搬运工。
简欢叹了口气,拿了毯子把她裹住,双手穿过她的腋下,将她拖上楼梯。
晏惟一米七五,非常难搬。
晏惟哭哭唧唧,非常难哄。
好不容易到了房间,简欢出了一身汗,但晏惟缠着简欢不让走,就像没了爸妈的狗崽子,眼睛湿润又泛红。
鉴于今晚晏惟受了很大的情感挫折,简欢对她有额外的包容心和耐心,允许她抱着自己的腰,把头靠在她的腹部上“叽叽咕咕”地抽噎,说些“谢谢”“对不起”之类的话。
直到边伯贤出现在门口,提起晏惟的后脖子领子把她拽离简欢。
简欢摸了摸肚子上那一块的衣料,湿哒哒的。
“谢谢学长。”她说。
换过衣服,简欢没有到安排好的房间入睡,她走到一楼,暖黄色的护眼灯光很暗,遮光帘子已经将落地窗外的一切黑暗挡住,但又因为挡住,又让人产生了对未知的恐惧。
她看到边伯贤席地而坐,靠在窗边,他像是听见了脚步声,微微侧过脸,白皙而沉默的面容有一大半笼在阴影里,他看向简欢,漆黑的眼眸像是吸取了夜色,晦暗莫测。
但他孤身一人坐在那,孤独极了,孤独到灯光都烘不暖他,像是被察觉了秘密的怪兽,勇者揭开谜底,扬长而去,留下怪兽坐在深渊的洞底,无声地望着勇者离开的背影。
脆弱的,破碎的,他的眼神黏着她,就好像在安静地说“不要离开我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