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齐王?”天子握着御笔的指尖一顿,“他在外面?”
得到肯定答案后,天子冷然一笑。
他倒是敢入宫。
先时留他在京中便下过旨,齐王此生无旨不得入宫。
若是旁人,只怕也没这麽顺畅入宫,但对方是齐王,即便有令,守着城门的侍卫也不敢真的硬拦。
按说这会天子可以不见,让齐王回府。
但指尖的笔转转停停,他不知想到什麽,半晌开口。
“宣。”
他倒要看看,对方抗旨入宫,究竟是要做什麽。
紫宸殿内,齐王站在下方,上首是理政且不曾擡头看他一眼的天子。
先时他入宫,天子总是在内殿见他,二人甚少尊卑分明。
及至皇后入宫,一切才变了。
殿内的宫人连带着于胜一早便退了出去,天子与齐王说话,不知会说出什麽来,谁也不想像一年前的路德一般,只是在殿内伺候,也不知听见了什麽,出了殿门便被打发去掖庭局了。
“朕不曾下诏,你今日入宫,可知罪?”
天子头也不擡,依旧理政,声音听着冷淡,隐约又透出压迫感。
兄弟多年,齐王很少见对方这模样。
“臣自知抗旨之罪,但今日入宫作为一件事,做完了自会领罪受罚。”他也不自称臣弟了,像是有点破罐子破摔,可在言及自己有事要办时,眼中又带着莫名的神采。
天子冷笑一声,“你有事入宫,朕就要应下?朕随时可以让你现在就去领罚。”
“陛下天子之尊,自是可以随时降罪,臣甘愿领受。但臣今日入宫并非请旨,陛下应或不应,臣都要做。”
天子终于放下笔,擡头看向他。
“看在血脉同亲的份上,朕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,但你想清楚了,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。别忘了,一年前若非太后,如今你还不知在哪。太后近日出宫修养,若是再叫朕听见什麽逆耳的,再无人护你。”
天子这话既是威胁也是提醒。
齐王若是个惜命的人,听见这些后,便该收回想说的话,以免触怒天子。
可偏偏齐王听不进去。
“臣听闻皇后殿下近日忧思过重,心情不佳,甚少用膳……”
“大胆——”天子视线变得如刀尖般锐利,“你敢窥伺皇后起居?!”
齐王毫不畏惧,迎面撞上他的视线,“陛下敢做,还怕人知道吗?”
“刘瑜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?”
“知道。”齐王道,“中秋夜后,陛下再没去过皇后殿中,皇后不知为何忧虑成疾,连宫门都甚少踏出。陛下,这就是您一年期说的,会好好待她,会让她一世无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