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,园中半点细碎声响也无。
虞幼宁双颊绯红,浅色眼眸如潋滟秋水,波光流转,流光溢彩。
她一只手搭在沈京洲肩上,耳尖的白玉耳坠摇曳,如虞幼宁此刻慌乱不安的心弦。
“你怎么、怎么可以……”
余下的话虞幼宁说不出口。
她垂首敛眸,眼角瞥到不知何时被遗落在案几上的毛毡小鬼。
虞幼宁定定心神。
在地府,虞幼宁都是形单影只的,她自然不懂如何表明心迹。
只是临时抱佛脚,偷偷从前日路过宫人口中,学来送礼一说。
偷亲一事是自己落于下风,虞幼宁不服输,小心翼翼捧着毛毡小鬼,三分不舍七分羞赧。
“陛下,这个送给你。”
不过是一团分文不值的猫毛戳成的小玩意,却因虞幼宁此刻眼中的认真一跃成为无价之宝。
沈京洲凝眸低望,乌沉的一双黑眸深不可测,像是山间遥不可及的一簇寒冰。
虞幼宁摸不清沈京洲心中所想,一颗心惴惴不安。
忽的生出几分懊恼。
早知如此,她该打好腹稿再过来的。
虞幼宁结结巴巴,宛若凝脂白润的手指勾着沈京洲的袖口。
“陛下,我以后……我以后会对你好的。”
沈京洲眉眼掠过戏谑揶揄,染血的衣袖仍负在身后。
沈京洲挽唇,漫不经心笑道:“……怎么算好的?”
“我、我……”
虞幼宁绞尽脑汁,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。
她是只言出必行的胆小鬼,既然允诺了沈京洲会对他好,就一定会的。
虞幼宁搜肠刮肚。
窗外月色莹白,清辉笼在虞幼宁躁动不已的指尖。
虞幼宁看过的话本不少,才子佳人花前月下,情意绵绵海誓山盟。
虞幼宁踮起脚尖,飞快在沈京洲唇上碰了一碰。
双颊滚烫,虞幼宁面红耳赤,贝齿如银贝。
手心沁出薄薄汗珠,虞幼宁为沈京洲送上一只小鬼的所有。
“沈京洲,我会对你好的。”
“若是你死了,我会日日给你烧纸钱。”
这是虞幼宁做鬼时最朴实无华的心愿了。
那时她连日日有钱都不敢想,只想着若是逢年过节,自己的家人能烧点纸钱给自己就好了。
她在地府待了十年,对地府熟门熟路,回地府像是回家。
若是虞幼宁走在沈京洲前面,她还能带沈京洲四处转悠。
这话说出来有点惊悚,怕吓到沈京洲,虞幼宁自觉咽下。
沈京洲唇角笑意渐褪,望着虞幼宁的眼神不再惫懒随意。
虞幼宁怕道士,却不忌鬼神。
做糖画要小鬼,见不得他人说半句小鬼的不是,就连表明心意送自己的礼物,也是小鬼。
沈京洲若有所思。
迟迟等不到沈京洲的回应,虞幼宁还以为他不信自己,着急忙慌替自己寻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