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腰仍握在沈京洲掌中,虞幼宁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挪,又挪了一挪。
待要挨上扶手,忽听身边传来沈京洲一声轻咳。
虞幼宁陡然一惊,僵硬着身子缓缓抬起脑袋。
眼角余光中,沈京洲慢条斯理端起郎釉红茶盏,轻抿了一口。
茶香四溢,伴着氤氲的雾气蔓延在沈京洲眼前。
虞幼宁僵硬的身影逐渐舒展。
耳边是大臣滔滔不绝的声音,眼前是青花缠枝香炉燃着的瑞麟香。
虞幼宁撑着脑袋,只觉那些字连成句,在自己耳旁飘荡,早起的困顿又一次涌上眉宇。
不多时,虞幼宁脑袋一歪,枕着沈京洲的手闭上眼睛。
再次睡去。
温热气息绵长,徐徐落在沈京洲手上。
沈京洲执着奏折的手指微顿。
他昨夜一宿未眠,一直在处理政务。虞幼宁却是早早上榻,此刻还在补眠。
沈京洲眸色晦暗不明。
握着虞幼宁素腰的手指缓慢往上移,最后停在虞幼宁脖颈。
轻轻一捏。
虞幼宁骤然惊醒,一双眼睛蒙着层层水雾,她茫然抬头,四下张望。
香炉青烟缭绕,屏风外好像换了大臣,嗓音不似先前那位沙哑年迈。
虞幼宁支棱着双耳,听见他们从江南的水患聊到京城,困意又一次涌现。
虞幼宁晕晕乎乎,再次跌落在沈京洲臂弯。
呼呼睡大觉。
沈京洲垂眸,他脸色依然是淡淡的,捏着虞幼宁后颈的手指修长白净。
又一次被人惊醒时,虞幼宁眉眼笼罩着浓浓的不悦,左顾右盼。
里间一个伺候的宫人也无,就连往日时常伴在沈京洲身边的多福也不见踪影。
除了自己,唯一的活物……也只剩沈京洲一个。
慵懒的秋日从窗口照入,沈京洲穿一身金丝滚边单罗纱山水纹雨花锦圆领袍,外罩石青色缂丝鹤氅,清隽的眉眼淡漠衿贵。
他一手执毛笔,时不时在纸上落下朱砂,神情淡然专注。
虞幼宁讪讪收回脑袋,只觉自己如书上所言,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
沈京洲忙得连歇息的时间也无,怎会分心捉弄自己,想来应是自己睡迷糊了。
倚在自己臂弯上的脑袋悄悄挪开,沈京洲侧目,书案上摊开的奏折众多,多是朝廷要事密闻。
虞幼宁看都不看,一对眼珠子几乎要贴在一旁洋漆小几上供着的花盏甜枣瞧,须臾又昏昏欲睡,
虞幼宁这回留了心眼,没完全睡着。
意识到有东西捏住自己的脖颈,虞幼宁猛地睁开眼,快准狠转首,重重在那玩意上拍了一下。
清脆的一记响落在书房。
虞幼宁盯着沈京洲的手背目瞪口呆。
屏风外的大臣似乎也听见了动静,面面相觑后,不约而同低垂眼皮,识趣退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