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京洲幽幽道:“许是听见殿下的声音。”
虞幼宁恼怒瞪眼,无奈她背对着山林,看不见身后所有,只能任由沈京洲说道。
深怕今日空手而归,此后半个多时辰,虞幼宁不敢再抱怨沈京洲只言片语。
月明星稀,明月高照于柳梢头。
清冷银辉洒落,虞幼宁望着林间一命呜呼的野兔,双眸乍然亮起星光。
箭矢正中野兔,空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t血腥味。
虞幼宁满心欢喜消散些许,梦中嬷嬷的惨叫卷土而来。
她好似又看见了躺在春凳上血肉模糊的老嬷嬷,好像又看见了孤独无助的小公主。
眼前的血腥气逐渐和梦中交迭,虞幼宁心口涌起阵阵烦闷恶心,胸闷气短。
蹙起的双眉拢着挥之不去的痛苦。
忽的,耳边秋风掠过,沈京洲掉转马头,策辔飞奔回行宫。
马蹄渐没草丛,空中的血腥气不再,取而代之的山中独有的清新,伴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。
枝头枫林翩跹,崇崇殿宇环绕,近在眼前。
不知不觉,虞幼宁已经被带出那一方染着血腥气的土地。
她木讷从沈京洲怀里探出一个脑袋,没了血腥气的干扰,虞幼宁的意识逐渐回笼。
最先映入脑海的,是那只来之不易的野兔子。
虞幼宁懵懂被沈京洲抱下马,满脑子都是“我的兔子呢”“我的兔子呢”。
虞幼宁亦步亦趋踩着沈京洲的影子往前走,忍不住控诉:“陛下,兔子还在山里。”
沈京洲从容不迫:“会有人处理。”
登基后,沈京洲身边的刺杀从未间断,身边自然也有暗卫。
虞幼宁豁然抬起双眼,嘴上如同抹了蜜:“能侍奉陛下左右的,必然是高手。”
沈京洲不咸不淡“嗯”了一声。
虞幼宁笑盈盈,旁敲侧击:“他们的箭术定然是一等一的好。”
沈京洲转首,笑望虞幼宁:“殿下想说什么?”
虞幼宁眼神飘忽:“没有,虽然我很想让陛下的暗卫替我抓野兔……”
沈京洲眼角带笑,脚步轻顿。
目光轻盈落在虞幼宁脸上,意味深长。
识时务者为聪明鬼。
虞幼宁当机立断,改口恭维道:“陛下的安危比我的兔子要紧,自然该以陛下为先。”
……
那只野兔子自有厨子料理。
原也不是山中的野兔,而是养在猎场的。
热河行宫本就是皇家避暑山庄,为供贵人打猎行乐,猎场常年伺有猛兽野禽兽,另有野兔鸽子。
兔子乃是炭火烤制,焦香嫩滑。
知道虞幼宁好顽,多福还命宫人送来铁丝和铁炉。
熊熊焰火燃烧,火光充斥虞幼宁双眸。
按捺不住,虞幼宁迫不及待上手,急急撕下一只兔腿,滚烫的油光溅到虞幼宁手背。
她小小惊呼一声,“嗖”的缩回手。
耳边似是有笑声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