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么,我还以为你找了男朋友。”唐皓源压低声音,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“方应琢,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裴朔,没想到是这种类型。看来我对你还不够了解。”
手里的烟快要燃尽了。我将烟头掐灭,随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。
方应琢的情绪却在唐皓源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激动了起来,他的面色变得惨白如纸,嘴唇微微颤抖着:“裴朔……你也配提起他?!我们一直是朋友关系,轮不到别人揣测,尤其是你。”
这个人想要看见的,似乎就是方应琢情绪崩溃的模样,见到这番话起了效果,他挂在唇角的那抹笑意也加深了几分。
我一个迈步走上前,将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方应琢的肩膀上。
如果让我回答,长得不好惹有什么好处,那么第一点一定是,被你盯着看的人无一例外会乖乖闭嘴。
有句话怎么说,出门在外,身份是自己给的。就算我现在开始胡言乱语,也不必为此负什么责任。
“你不是好奇我和方应琢的关系吗?”我挑了挑眉毛,“其实就是你想的那样,是睡过的关系。”
作者有话说
没想到吧我又更新了!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
栀子花
当宠物在外面受了欺负,主人总该要帮忙出一口气。至于用什么方法不重要,对方能破防就好。
显而易见,我是有一点气人的本领在身上的。
话音刚落,就见唐皓源的脸色白了又红,红了又白,最后面如菜色,像是有人不慎在上面打翻了调色盘。
唐皓源大概也没有想到,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扰乱公序良俗、把这句话说得这么自然而然。
他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,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,直接转身回了火锅店里,剩下我和方应琢两人在门外。
同样内心大惊的人还有方应琢,只不过刚才有别人在场,方应琢就算再怎么骇然,也要维持面色上的镇定自若,哪怕我上下嘴皮子一碰的功夫就让他没了清白,他也只能咬着牙默认。
毕竟语出惊人的是我,我看着方应琢,率先开口:“方应琢,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借着路灯的照亮,我发现方应琢的耳朵又变成了淡淡的粉色,方应琢也变回了我熟悉的方应琢,柔软,懵懂,不设防。
方应琢当然明白我指的是哪一句。过了半晌,方应琢才轻轻地说:“可是那样会让人误会呀……”
“误会就误会呗,身正不怕影子斜,你懂不懂?我看得出来你不待见他,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呢,你就捡他不喜欢听的话,专门跟他讲。”我循循善诱,向方应琢传授我十八年来不要脸的人生经验,“况且,睡在同一张床上过,怎么就不能简称‘睡过’?”
明明怎么看牺牲最大的那人都是我吧???从现在开始,世界上出现了第一个对我的性取向产生误解的人,我这也算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了。
方应琢慢慢地“嗯”了一声,方才紧绷又锐利的神态荡然无存。
相反,方应琢的情绪开始变得肉眼可见的低落,像被针戳破漏气的气球,一点一点地瘪下去。
他走了几步,在不远处的一个挡车石球上坐下,问我:“秦理,还有烟吗?”
我掏出烟盒,取出一支点上,递给了方应琢。方应琢把烟含进嘴里,长长地呼出一口气:“世界可真小。”
是啊,世界真小,而且总是冤家路窄,越是不想见的人越是容易碰到。
可是世界也真大,大到我的亲生母亲丢下了我,而我连她在哪都不知道。
方应琢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沉默着抽烟,抽得还是很不熟练。
我在心里猜测,方应琢与唐皓源的那番话触及了方应琢的伤心事,不然他怎么会看上去像一颗还没熟的杏子,一口咬下去又酸又涩。我只记得唐皓源是在提到“裴朔”这个名字时,方应琢的反应才尤为强烈。
我这才发现,我对方应琢其实一无所知。
方应琢已经在粟水镇打听到了关于我的一切,包括我那些不愿在人前揭露的伤疤,然而,我对方应琢却所知甚少,我只知道方应琢的学校和专业,知道方应琢有个行事作风令人发指的大明星母亲,除此之外,似乎就没有了。
我坐到另一个挡车石球上面,感到自己鲜少有这么纠结的时刻。
如果我现在询问方应琢,他也许会坦诚相待,也许会有所保留,但我最终选择了什么也没说。
毕竟,你对一个人的了解越多,就代表你与这个人的牵绊越深,可是如果对方注定是生命里的一个过客……那还是点到为止吧。
就像是在夏令营中遇到的伙伴,在一两个月的时间里,大家短暂地相熟,直至夏令营结束,每个人又会回到各自的人生轨迹。
忽然,我在形形色色的过路人中,看见了一个卖花的老婆婆。
她卖的不是精致的扎成一束束的鲜切花,而是在街边随处可见的黄角兰、栀子花和茉莉花,用一根根细线串好,挂在竹竿上。
离着那老婆婆还有段距离,我就闻见了那股亲切的清甜味道,香气的质感醇厚却不腻人。
在这里,卖花的人多,买花的人也不少,在潮湿闷热的夏夜闻见这一缕芬芳,心情好像也变得凉爽了一点。
于是,我站起身,走到那位老婆婆身边,她向我露出笑容,热情地招呼:“黄角兰、栀子花、茉莉花,选点嘛。”
“栀子花怎么卖?”
“三元一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