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用,用异端去强迫她清醒?白柳,这是不是太冒险了?”陆驿站否决了这个提议:“她现在除了【海洋之心】外所有器官都在衰竭,你能保证她不受到一点伤害吗?”
“确实,语笙在这条世界线的身体称得上羸弱,”方点也投了反对票:“她毕竟还是个孩子,经不起折腾。”
“我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,况且,这个异端,或者说是道具,是从她那里发现的。”白柳将那个小瓶子放在了桌子上,粉色的,大脑状的生物在银蓝的液体里蠕动着,它的表皮上有个闭合的缝隙,看上去像没睁开的眼睛:“刚收容,异端编号0728,【缸中之脑】。”
“这是个神级道具,我曾在溺水者的飞船上见过,作用类似于模拟人生,故事的发展可以进行人为的干预和编辑,但具体怎么做,还得看她自身。”
“语笙是个聪明的孩子,当她留下这个道具摆在我面前的时候,我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。”
“她想要摆脱一直困扰她的噩梦,那梦里有白六,有阿迪雅希丝,有【海洋之心】,有亚特兰蒂斯,”白柳把那个小瓶子推到桌子的中心:“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为她编造一场美梦?”
“一场事事顺遂的美梦。”
想法很美好,但现实很骨干,当白柳把编辑好的剧本连接道具时,那瓶子里的大脑却提前睁开了眼,那是只湛蓝色的眼睛,它惶恐,它不安,它强行断开了剧本的传载,把原本的剧情改的面目全非。
“不是,语笙,咱乖乖的,不搞花活,我和点姐的婚礼还缺花童呢。”陆驿站尝试和这颗脑袋讲道理,它不仅带着罐子往后跳了两步,还险些掉在地上,幸好方点眼疾手快的接住才避免了一场惨案的发生。
自那之后,吴语笙就在危重病房里和那个小瓶子安了家,吴贤阳,刘佳仪和牧四诚闲着没事就会去找她聊天,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把她吵醒,但她的脑电波始终规律的活动着,没有因为这点刺激而起波澜。
冬去春来,冰雪消融,该上班的上班,该上学的上学,病房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少,到最后,悄无声息。
大家都很忙,没有办法一直守着个重度昏迷的病人,吴贤阳更是被正在接受心理治疗的老妈搞得心力交瘁,在开学的前一天给陆驿站递交了报名申请。
“陆队,十四的年龄十年的工作经验,收我稳赚不赔。”他拍着自己的胸口,表情骄傲:“我肯定是您手下最出色的兵!”
“但今年一支队招生招满了,”陆驿站笑得憨厚:“但二支队还没。”
“刚好,你岑队又说你是个好苗子,贤阳啊,去用你的热情捂暖小岑那颗冰凉的心!”
吴贤阳:……
补药啊!
他补药岑不明当他的队长!
但显然,反抗无效,岑不明从陆驿站的办公室提走了他,从此开始了鸡飞狗跳的日子,吴贤阳也不管训练多忙,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去探望他姐,吧啦吧啦的在她耳边说个不停,等探视结束就回寝睡觉。
本身日子过的很有盼头,哪成想王雅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个消息,连夜从千里之外飞到了镜城,刚一落地就电话轰炸他。
“贤阳!给我说清楚?!小笙到底怎么了?!!!”
从小吴贤阳就怕他的两个姐姐和爷爷,他大着舌头如实回答,后面又跑到了方点办公室,这才让王雅有了探视资格。
“真是不让人省心,从小到大都这样。”可能是因为亲妈是个女强人的缘故,世界线重启后王雅的性格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,从吴语笙口中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花变成了如今吃人的霸王花,吴贤阳颤颤巍巍的给她拎包,生怕多说一句脑袋上就挨一巴掌。
“雅姐,没事,真真没事,你慢点!”
王雅脚下生风,吴贤阳属于是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,等走到吴语笙的病房窗口前,她终于停下脚步,她的掌心贴紧玻璃,流泪的眼睛里映着吴语笙并不安稳的睡颜。
“你们这有没有能解梦的?”她扭过头,墨绿的眼睛被泪水洗的透亮:“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。”
“飘渺,又不真实。”
王雅之前的记忆被她以梦境的形式解读,白柳很认真的给她科普了什么叫世界线重启,她恍然大悟,脸却腾一下变得通红:“不儿,所以,所以我……”
一切尽在不言中,白柳也没想到有情人终成姐妹,他将这归咎于吴语笙那块木头真把王雅当家人了,很亲很亲的那种。
“之后可能会麻烦你,你站在她病房外时,她的心率和脑电波有了很大的波动,我希望你能多来看看她。”
“这可能不行。”王雅挂断了亲妈打来的第八个长途电话:“我妈把我生活费断了,现在正在往这边赶,准备把我抓回去。”
白柳:……
王雅本身想转学转过来或者和吴贤阳一样在这当训练生,被吴红英女士严词拒绝后获得了周六周天和节假日的固定车票钱,也算是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。
一来一往,人混熟了,天也越来越暖和,但吴语笙仍然没醒,甚至还进了三次抢救室,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。
白柳明白,不能再拖了,他动用了邪神的能量,强行介入了她自行编造的,不为人知的副本,把偏到没边的剧情发展拨回正轨。
“她在重走当时的道路。”白柳的手抚平了她眉宇间的皱褶:“但她不清楚《女巫审判》后的发展,我们口述的还不太清楚。”
“她现在,在五栋楼,替陆驿站挡下了损毁他50灵魂的那颗子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