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贴贴贴贴贴¥……,阿意阿意阿意阿意阿意,贴甜贴甜贴甜甜贴¥”
我的手指被缠绕地更深了,它陷进温热狭窄的心髒中,切身实地地感受着心髒的跳动与血液的循环。当我看见越陷越深的手指时,我才意识过来,连忙抽出了我的手指。
可当我抽出手指的瞬间,血液飞溅,插入的凹陷处慢慢回换,看上去奇迹般的像个爱心的形状。它离我离地近了,且跳地更不得章法,似乎上下左右、所有的心肌全都在跳动,从露出的血管处榨出粘稠又鲜红的血液,紧紧地贴上了我的嘴唇,钻入了我的口中。
我意外地发现,那血居然是甜的。
如蜜水般的甜,诡异又浓稠的甜。
“阿意,我爱你的,你看它跳地这麽热烈,又这麽乖,你可以亲一亲它当作奖励吗?”
见月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,他在耐心地询问着我,征求着我的意见。
但此时此刻,我控制不住的身体突然发颤,似是堵了棉花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短促又悲伤的尖叫。我想不出意料的话,任谁看见濒死的爱人从胸膛中掏出一颗心髒,应该都会被吓一大跳。
而后我看见前方碎裂的后视镜里,从我的眼眶中溢出、布满我整张脸的泪水,以及身旁见月可怖却又温情的眼睛。
我又看见他把掉落下来的眼珠轻轻地塞回了眼眶中去,也似乎是这时候他才从后视镜中发现了自己的模样。
“阿意,别怕,别怕,我没事的。”他的另一只手突然遮挡住了我的大半视线,声音愈□□缈,“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,我们马上就到家了,别哭。”
我根本没有搞清楚任何与车祸有关的事情,就莫名地晕了过去。
而后,又不断有零碎又模糊的片段在我的脑海之中闪过。
我睁眼的瞬间,发现我的手里拿着把染血的剪刀,而我整个人则呆愣地看着面前不断涌出鲜血的脖颈。那鲜血如泉涌一般,溅到了我的脸上,它温热十足,热到我的头又开始发疼。
而后我清楚地看见了脖颈的主人,那是见月。
他含着笑,用深棕色的眼睛温情地望向我,沾了血的纤长睫毛轻轻地眨了眨,溅起血珠。
“阿意,我没死,我不会死的。”
我看见他裂开的脖颈处以一种缓慢但诡异的方式,慢慢地收拢、闭合了上去。
“别骗我了,你肯定不是见月。他分明死了。”
我听见我的喉咙发颤,发出的声音尖锐又嘶哑,刺向了面前的人。
他敛了敛睫毛,轻轻地以一种不容抵抗的方式握住了我的手,然后含着笑地,将我手中的剪刀又捅入了他的腹部,左右划拉了几下。
鲜血顿时浸染了我的手,我清楚地感觉到了刀尖划过血肉的可怕触感。
而后血色似乎弥漫上了我的眼眶,让我逐渐看不清楚面前的人,但我的耳朵却意外地能够很清楚地听到皮肉闭合发出的悚然声音。
他摸了摸我的额侧,温柔的声音又在我的耳侧响起,“阿意,别怕,我就是见月。我都说了,我不会死的。”
我看见我点了点头,紧紧地抱住了他,指骨攥地发白。
但下一秒,场景又发生了变化。
四周不断有撩拨的水声响起,我的身体似乎漂浮着被人拥在怀里,而我的唇又被人吻着。
我和他不断地交融、缠绵,交换着彼此的气息。但下一秒,我狠狠地推开了他。
视线顿时亮堂了起来。
这回,我发现我浑身赤、裸躺在浴缸里,死死地盯着面前浑身湿透、却仍旧英俊的见月。
他深棕色的眼睛深深地凝着我,里面似乎有受伤、难过的沉澱物。
“你快滚!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!我太过分了,我怎麽能怎麽过分。”
我又再一次听见了我歇斯底里的声音。而后不断有水珠从我的脸颊滑落,重重地砸进浴缸里,和弥漫着热气的暧昧水雾融合。
我的头也像是被电钻钻地一般,嗡嗡嗡地响着,四周的场景似乎都变得十足地扭曲。
白色的瓷砖龟裂,似是长出了诡异的花纹一般,一点一点向外延伸。
弥漫着雾气的镜子雾蒙蒙地浮现出见月出车祸时的脸,与面前见月英俊温柔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莫名的,我发觉我竟觉得他像是一个虚构出的美好幻影。
“阿意,水太凉了,这样你会感冒。”见月温热的手触上了我的肩膀,温声地劝道,“我们先起来好吗?”
“我们离婚了。”我推开他,双手捂着头,蜷缩着将整个身体都埋进了温热的水里,喃喃自语,“可见月他死了,都是我的错,他被我害死了。如果,如果不是我”
浴缸里的晃蕩的波纹因为我说话的声音而越蕩越远,温水钻进了我的耳膜,隔绝了外部的一切声音。
我的脑袋像胀了水的气球一般,又开始发疼。
“咕嘟咕嘟——”的气泡声带着我坠入了无尽的黑暗。
“那如果你真的是很厉害的怪物的话”隔着水声,我又听见了我的喉咙发出的沉闷声音,“可以把我的见月还给我吗?可以吗?”
这回,我的声音它听上去小心翼翼、似乎却又满怀期冀地在我的脑海中响起。
我睁开眼的瞬间,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钻入了我的鼻间,我发现我躺在病床上,手死死攥着另一只手。
又是见月。
他静静地坐在了我的身旁,仍由我将他的手抱在怀里。
“我就见他一面”我听见我的声音哽咽,且颇有点神经质,“我好想他了。他肯定是怪我了,才不来见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