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柔温煦的呼吸,细细落在他的肌肤上,如温炭一般,暖得他心里酥软一片。
恍惚间,卫凛生出一种错觉,仿佛她双手紧攥的,不是他背上衣衫,而是他的心脏。
晨风微动,檐下的铃音清脆连绵,悠悠荡荡。
卫凛喉咙发紧,低下头,轻吻了吻她的脸颊,满是爱怜:“好。”
既回来了,又怎舍得让你再离开。
听到他的答复,沈妙舟心中安定,身上的疲乏渐渐泛上来。
她的风寒本就未好,先前不过是心里存了一口气,这才撑着追过来,如今心事已了,她心神放松,只觉眼困神倦,四肢又酸又痛,倚靠在卫凛怀中蹭了蹭,昏昏欲睡。
不多时,卫凛感觉到衣衫上的力道忽而一松,沈妙舟松开手,在他怀里沉沉睡去,身子温热,软软的细发挨蹭在他颈间。
卫凛怕惊醒了她,站在原地一动没动。
又过了半晌,听着怀里的人呼吸绵长安稳,知道她已睡熟,卫凛这才将她轻轻抱起来,送到里间的软榻上,褪去脚上软鞋,扯开被子给她盖好。
又起身,取来一方干净帕子,浸了温水拧干,坐回到榻沿,替她把脸上泪痕仔细擦拭干净,低头看向她熟睡的脸。
日光斜透进屋内,穿过她浓长的睫毛,在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两弯小扇似的阴影,显出一种温软恬静的况味来。
卫凛垂眸看了半晌,无意识地一根根数过她卷翘乌浓的睫毛,心里渐渐发痒,忍不住似的,伸出长指轻碰了碰她睫毛的末梢。
沈妙舟睡得安稳,没有半分察觉。
卫凛轻扯一下唇角,低下头,无声地笑了笑。
安静的院子里,忽然响起略显急促的脚步声。
卫凛看一眼沈妙舟,起身出门。
长廊不远处,青松冒冒失失地寻过来,脸色不大好看,压低了声道:“主子,宁川卫指挥急请您过去议事,说是哨探刚刚送来的线报,瓦剌蛮子退兵后又重整了数千人,眼下驻扎的地方就离兴德不到百里,怕是来者不善。”
闻言,卫凛神色微沉。
兴德城中原有的守军已在三日前折损了七八成,宁川卫下辖三个千户所,却要拱卫兴德、延平两城,如今能分来兴德的兵力至多不超过两千。
而三日前破城的那支瓦剌军马壮弓强,是实打实的精锐。若非那晚宁川卫杀了个出其不意,再加上锦衣卫尤擅巷战,不见得能轻易将他们打退。
倘若那支瓦剌军再纠集精锐袭城,兴德的形势难免有些严峻。
可眼下她还在城中,无论如何,他不能让兴德有失。
至于宁川卫指挥使,多半是要借他带来的那几十个亲卫。
亲卫人数虽少,但这等时候,总比县衙的巡检司更堪用,尤其若是巷战,更可以以一当十。
大致思量清楚眼下的情形,卫凛点头应下,吩咐青松留下守着沈妙舟,他更衣后带人前往兴德府衙。
沈妙舟心中安稳,一觉睡到了傍晚。
醒来时,屋子里一片安静,卫凛不在。
沈妙舟不由蹙了蹙眉,正要起身下榻,青松听见动静,忙走到槅扇外,小心问道:“郡主,您醒了?主子去县衙议事还不曾回来,您有什么吩咐,尽管找属下就成。”
沈妙舟一愣,“出了何事?”
青松轻快道:“只是哨探寻到了瓦剌兵的踪迹,需得安排守城的布防。郡主放心,有主子在,断不会有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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