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头看见在一旁看热闹的沈妙舟,他顿时恼羞成怒,自己今日里子面子一道丢了个干净,不都是因为她!女人就是祸水!如今还被她这般看笑话,韩炀只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,朝地上狠狠啐了口混着泥的雪沫子:“贱人!”
话音未落,他神色狰狞地朝沈妙舟抓去。
眼看这人要发癫,沈妙舟立马向车厢内退了一步,还不等她完全藏进车里,就听见“噗嗤”一声。
是箭矢入肉的闷响。
空气有一瞬的静默,紧接着韩炀爆出了声声惨嚎。
沈妙舟循声看去,就见韩炀倒在地上,一只黑羽钢箭生生穿透他右小臂,直钉入雪地中。鲜红的血液从伤处涌出来,浸透他的衣袖,转瞬染红了一小片雪地,韩炀面色惨白如纸,挣扎着仰头看向卫凛,嘴唇哆哆嗦嗦:“你,你竟……真敢伤我!”
卫凛缓缓收回手。弩,神色平静。
沈妙舟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。
这样近的距离被手。弩射穿,韩炀这只手多半是废了,日后怕是再也提不得重物。这可是武定侯独子,说废便废,不带一丝犹豫,敢这般行事的,除了卫凛,整个大周恐怕寻不出第二人了罢?
怪不得卫凛凶名在外,他下手是真狠呐……
好半晌,武定侯府的护院们反应过来,连滚带爬地围拢到自家主子身边,韩炀已经疼得昏了过去,几个护院慌忙扯下布条,七手八脚地给他裹好伤处。
卫凛漠然地移开目光,音色平静无波:“回去告诉韩炳忠,他教子无方,本帅今日替他废了这畜生一只手,若敢有下次,留下的便是他儿子的命。”
护院们早已被吓破了胆,惶然应道:“是,是……”
卫凛不再理会他们,拨转马头,淡声下令:“走。”
长廷等一众亲随齐声应是,利落地翻身上马,随卫凛一道往巷口而去。
沈妙舟坐回到车厢内,思量片刻,吩咐七尧:“我们也走罢,直接去北镇抚司。”
按理说莹娘这桩案子应当去寻南镇抚使,但既然碰上了卫凛,不如趁此机会赖进北镇抚司,正好去探查一番地形,总归两司都是卫凛统辖,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。
七尧应下,一抖缰绳,马车辚辚行起。
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卫凛在北镇抚司门口翻身下马,将马鞭递给长廷,转过头,看向跟在身后那驾大喇喇挂着“卫”字徽牌的马车,凤眸微眯。
那马车很快停稳,七尧转身拉开门,沈妙舟一行人下了脚踏,走到近前。
卫凛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三人,落到沈妙舟脸上,语气冷淡:“何事?”
沈妙舟早有准备,拉过身旁的莹娘,朝卫凛乖巧地笑了笑:“这是莹娘。她有冤情要诉,所以我带她来此地寻夫君。”
卫凛一哂:“有冤不去顺天府,寻我作甚?”
“夫君有所不知,莹娘的父亲是因公殉职的锦衣卫总旗,她的冤情亦和胞弟袭职有关,自然要归锦衣卫管。”沈妙舟答得理直气壮。
卫凛淡淡扫她一眼,转身往北镇抚司大门走去,边走边道:“军匠人事皆由南镇抚司统管,我还有案子要办,你若要管这闲事,便带她去隔壁。”
沈妙舟:“……”未免也太无情了罢。
见卫凛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,她急忙追了上去,扯住他的衣袖不撒手。
难得有机会,她还想探探他的值房呢,岂能连大门都进不去?
卫凛回过头,视线落在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上,蹙了蹙眉,低斥:“放手。”
“我不。”沈妙舟挺了挺腰,“我来寻夫君是有缘由的。”
闻言,卫凛轻笑一声,缓缓抬起眼帘,凤眸中划过一丝讥嘲:“什么缘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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