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卫凛!”她失声惊呼。
“别怕。”卫凛低低开口,长指拢住她的眼睛,反手猛地横刀抹向身后人的脖颈,老七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,一头栽倒下去。
陈令延也彻底回过神来,捡起地上匕首直扑上前,目眦欲裂:“卫凛!你竟也敢来?我杀了你——”
卫凛反应极快,立时挡着怀里的人向后一闪,可提刀格挡的动作却因受伤而有一瞬的迟滞,沈妙舟发觉情况不妙,当即腾空踢向陈令延右腕,逼得他踉跄着倒退一步。
咣当一声脆响,陈令延手中的匕首掉到地上。
她还要反击,却见院中不知何时多了数个蒙面人,正将陈令延护在身后,想来刚刚发出那声哨响和投掷暗器的应该就是他们。
就在此时,院墙上一阵响动,倏地又跳下来十余个黑衣护卫,哗啦啦将陈令延等人团团围在垓心,领头的正是长廷。
“拖住他们!少爷先撤!”一个蒙面人见状不妙,忽然掷下一个小丸,院内霎时漫起浓密的白烟来,他低喝一声,猛地拽过陈令延,飞身跃出了院墙。
“站住!”
“贼子休跑!”
护卫随即分成两队,一队跃墙追击而去,一队与留下断后的蒙面人缠斗起来。
卫凛反手护着沈妙舟退到墙边,身子忽然晃了两晃。沈妙舟心一惊,下意识伸手扶住他,“卫凛,你伤得重不重?有没有带伤药?”
卫凛却没有回答她的话,一双漆黑的凤眸定定地看了她半晌,才低声问:“这两日,伤着了没有?”
他声音沙哑虚弱,火光映出他惨白的脸色,额头点点细汗,浸得那双锋利的眉目越发漆黑如墨。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沈妙舟摇了摇头,鼻子蓦地一酸。
可是,为什么呢?
明明先前一直好好的,可看见他来了,只一瞬,竟像是再也压不住心里的委屈。
她吸了吸鼻子,仰起小脸看向他,瓮声瓮气地问:“你怎么来啦?”
卫凛抬起手,指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血迹,低低叹了一声:“你在这里,我怎会不来。”
第40章杖刑
沈妙舟还不曾意识到这句话中的亲密,卫凛就彻底失了力气,身子向下滑落,直直跌跪到青石砖上。
“卫凛!”她一惊,急忙弯身回抱住他,却听见他闷哼了一声,好像很是痛苦。
浓郁腥甜的铁锈味直冲鼻腔,双手上的触感湿冷滑腻,是血。
卫凛的血。
沈妙舟心头狠狠抽了一下,说不出的发慌,那一刀的确伤得不轻,但伤在肩胛,怎么会流这么多血?
卫凛眉心紧蹙,低低地喘了两口气,反倒来安抚她:“只是流了些血,身上无力,不曾伤到要害……无事。”
伤成这样哪里会没事?沈妙舟吃力地撑住他,扭头冲院内暗卫急声大喊,“谁有金创药?快拿来!快呀!”
“主子!”
不远处的长廷刚刚击退敌人,转头瞥见卫凛身影,几步冲了过来,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几粒止血参丸来给他服下。
卫凛的呼吸急而沉,满脸都是冷汗。
“他怎的了?还伤到了哪里?”沈妙舟急着问长廷。
长廷犹豫了一下,眼圈就红了,话音里带着些微的哽咽:“因为国子监那事,圣上扛不住学怨,主子,主子生生挨了八十道脊杖,直到今日上午人才清醒,是强挣着过来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