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妙舟眉眼一弯,“你家主子可有交代,是把我当犯人呢,还是把我当客人?”
玄午犹豫半晌,认真答道:“是当做贵客。”
沈妙舟满意地点点头,继续问:“那倘若贵客有什么需要,该当如何呀?”
玄午微微一怔,答道:“请姑娘吩咐,只要,嗯,不违主子命令,小的便着人去办。”
沈妙舟眨眨眼,“那好,我想吃城西鸣玉坊里,小耗子巷孙嬷嬷卖的糖炒栗子。”
玄午应是,抬手招了一下,右侧屋檐下随即有一道影子掠过。
沈妙舟往前走了一段路,又笑咪咪地问:“这府里乏闷得紧,有劳小哥再给我寻些话本罢?听说城东思贤书局新出了好本子,我很想瞧一瞧呢。”
玄午一怔,迟疑道:“……还请姑娘见谅,府中没有多余人手,需得等青松买了栗子回来再去。”
果然除去各处监守暗卫外,还有人随时待命便宜行事。
沈妙舟有意再试探一番,看看能否多支走一两人,于是哼了一声,佯怒道:“偌大的指挥使府,连几个差使的人都没有么?莫不是存心怠慢?”
见她神色冷冷的,玄午心下一凛。
主子虽未明言,但他们这些暗卫都知道,主子对眼前这位姑娘的态度颇不一般。
昨夜主子旧伤复发,好容易清醒过来,一得知她被扣在了柴房,脸色登时沉得吓死人,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,直接将人抱回了主屋,又让夫人的婢女给她洗漱换衣,眼见全都安置妥当了这才回去包扎伤处。
主子吩咐他跟紧这位姑娘,原话也是,只要她不出府门,一切由她喜好。
若是让主子知道自己惹了这位姑娘不高兴……
玄午顿时急得脸色发红,说话都结巴起来,“没,没有,小的不敢怠慢,实在是主子有命……不如,不如请姑娘随小的去找管事荣伯,嗯,小的请他去城东走一趟!”
见他这副情状,沈妙舟大致确信是卫凛下了死令,其他暗卫轻易不可调动。
“是我错怪你啦,那我等等就是。”沈妙舟不想再为难他,顿了顿,又吩咐道:“等他回来,叫他再去城南帽儿巷冯记钗环铺,给我取一支金钗来,就说是沈姑娘数日前定下的,海棠花纹样的那个。”
先前她和卫凛说留信给家将的确是在诈他,但她倒也当真和冯叔留过暗号,只要遣人去钗环铺,说沈姑娘要海棠花簪,冯叔就会把藏了烈性蒙汗药的簪子交到她手里。
等有了蒙汗药,行事总会方便许多。
她这样把暗卫折腾一通,也是怕单独只说去钗环铺太过引人怀疑。
果然玄午没怎么多想,只拱手应是,“小的记下了,姑娘放心。”
说完,他抿了抿唇,又小心补充:“姑娘莫急,青松脚程很快。”
沈妙舟笑盈盈地应好。
说话间走到了府门附近,然而还不等她靠近府门,便有两个护卫上前拦阻,说是姑娘若想出府,还是等殿帅办事回来的好,口中十分恭敬,但脚下半步不退。
沈妙舟早有心理准备,也不多说什么,转身往回,慢慢闲逛到后院荷池,果然视野开阔,藏不下什么人。
只要想法子迅速制住玄午,逃出卫府应该不是很难。只不过她现下一无兵刃,二无毒针,石灰粉被搜了个干净,蒙汗药也还不曾到手,硬碰硬是不成的,倘若一击不中反倒引来旁人。
最好是趁他不备点中他的穴道。
可点穴是门高深功夫,既要有内劲,又要熟识人体全身数百个穴位,没有五七八年的苦功也学不成。
当初她在杀手楼时年纪幼小,还没有学到,逃出来后又贪玩偷懒,也没怎么认真和爹爹学过,认穴不准,只会攻人膻中和大椎,但这两处都是习武之人经脉的重中之重,若非心慌意乱情况危急,实难露出破绽任她点穴。
论起点穴,她是只三脚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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