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如今再回头看,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外婆这位得意门生竟然是楚熠的姑姑。
楚雨华如今也在学校当教授,她性格大方热情,十分惹文敏喜欢。
她算是看着程景知长大的,对程景知是格外喜爱。她一直以来对家里的事不太敏感,也不知道楚熠被扔去英国的那几年都承受了什么。
也是上个月她和陈温纶聊天才知道楚熠这几年在外过得不算好,她是知道妈妈有多严格的,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,她也正是因为妈妈的严格才越发厌恶家中的生意。她尚能反抗妈妈的专制,跑出来奔赴自己所热爱的,但楚熠却早就已经被妈妈拿住。
那次聊天,陈温纶被楚熠授意,假意不小心把程景知和楚熠的曾经的事情说漏了嘴。
楚雨华听后,先是震惊,后又变得欢欣起来。她早就有想给自己的侄子和程景知搭线的想法,旁敲侧击地和老师提过一次,自卖自夸侄子有多好,却被告知程景知已经有未婚夫。
她心有不甘,不太满意,私下给乔彦今和楚熠列了个表格,最终结论是还是自家侄子好。
带着这份心态,她在到了程家老宅见到乔彦今后,只要见到他和程景知说话,她就有些不爽。
这种感觉很奇怪,她觉得明明不该有这种心态的,但是就是控制不住。
她想起之前上课的时候听见现在的学生说起的磕cp,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也可以归结为磕cp,而且磕的也没错吧,她侄子和小知是真的在一起过啊,乔彦今算什么。
程景知被乔彦今拉到一边说话,就在梨树下不远处。他告诉程景知,郑凌不知道怎么回事,先是听说被打了住院,现在又被带走接受调查,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,又问起她那晚有没有事。
程景知默不作声,暗暗叫好。
先不说楚熠是否真的下了狠手,就说郑凌那一方恶霸的样,整日游手好闲坏事做尽,她也得叫一声好,顺带表扬楚熠。
郑凌在郑家的地位其实并不高,三房独立出去只潜心医术,如今也是杏林春满。郑凌是二房这一脉的,这一脉不上不下,一个能力出众的都没有。先不说郑老爷子最喜欢的是自己这一脉的孩子,紧接着就是四房那一脉的,要不然他怎么会想方设法和陆家联姻,给四房的郑禹和陆诗音牵红线。
虽然她作为陆诗音的亲密好友并不看好郑禹就是了。
听完乔彦今的唏嘘感叹,程景知装模作样道:“怎么会这样呢?那他现在怎么样,伤好些了吗?”
乔彦今说:“好像手骨折了,一直打着石膏,其他地方不太清楚。”
程景知借低头的动作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,假装是在将碎发别去耳后。
“小知你在这啊,我找你半天了,”楚雨华偷看有一阵了,直到看见程景知低头笑才赶忙冲了出来,借口还没有想好便要拉着程景知走。
“小乔总,不好意思啊,借一下小知,我找她有女孩子之间的要紧事要聊,先不和你说了啊。”
乔彦今一贯绅士做派,当然不会拒绝,微笑颔首道:“楚教授,您请便。”
拉黑
楚雨华没有想好借口,她开始边走边和程景知扯有的没的。比如你家这个花园设计得好,很有中式园林的特色,又比如你外婆平时工作辛苦,她一直被肩颈的毛病困扰,又说起今天来的师兄弟姐妹们,哪一个闹出的糗事最大。
程景知起还惦记着楚雨华说的“女孩子们之间的要紧事”,渐渐被楚雨华生动的语言感染。不自觉被她拉到花园一角的石凳坐下,聊起来。
热情大方的楚雨华,对于语言的运用十分熟稔,迅速拉近和程景知的距离,终于聊起了一些自己想聊的。
程景知面对不太熟悉的长辈都有一种天然的陌生感和敬畏感,就连话题逐渐跑偏她也没发现。
“我有个侄子,比你大几岁,和你弟弟现在往来比较多,不知道你见过没有?现在管着我们自己家的集团,就是平时工作忙,我经常见不到他。”
从旁人口中听到提起楚熠,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。
她甚至会因为这个而忽然心跳漏一拍。
“教授您说的是楚熠?”
“对对对,你认识他啊?我就是说的他嘛。”
楚雨华喜笑颜开,想着看来对方也不是完全不记得她的这位前任男友,既然记得,那就有戏。
程景知听见她提起楚熠时警惕了一些,但是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未成年,何况家里这么多人都和他打过交道,之前在度假村也遇见过,种种迹象表明两人是一定见过面的,这时候要是说不知道这个人也没见过,倒是显得更加刻意和避嫌。
她认为这样的回答没错,但在楚雨华看来并不是一回事。
楚雨华假装不知道这二人往事,开始夸起楚熠来,夸他小时候就天资聪颖,只不过父母都去世得早,他不爱说话。后来又说他孤身去英国,家里没有人陪他,他奶奶对他的管教颇为严格。
楚雨华这些话并不假,她的确对楚熠很关心,毕竟她与楚熠的父亲差不了多少岁,两人有着差不多的童年。弟弟去世后,很长时间是由她带着楚熠的。直到耿露将年幼的楚熠送去英国,姑侄之间的联系才断了一些。
程景知耐心听着她不知道的过去,竟也开始从这些对话之中找寻楚熠离开的借口。
她在楚雨华的口里听到了和外界所说的完全不同的楚熠,也更加符合自己所见到的他。
她逐渐平静下来,陷入了二人从前未见的岁月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