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平铮目光温柔宁静地望着她,好似在征询意见,但瞳孔中坚光芒昭示着他早已下定决心。
“云南四季如春,气候温暖湿润,最是适宜养病,这事我已经跟爹娘商量过了,他们也一致觉得你该去云南。”
“可是”
“其实,我想去云南还有一个原因。”
萧平铮走到沈宁鸢正前方,为她挡住一阵疾来的劲风,缓缓陈述。
“别看如今皇帝对我很是宽厚优待,但我性子急躁,若是长久在皇帝跟前,他初始还能忍让,将来必定容我不下,不如及早离开,还能成全君臣之谊。”
沈宁鸢认同地点点头。
萧平铮就不是个会规规矩矩容人之下的人,他和新帝迟早会爆出矛盾,到时候,她的心脏可受不了。
不若去了云南,当一个自由自在的云南王。
“而且,只要你身子过得去,我们每年,至少两三年回来一趟,好不好?”
沈宁鸢垂下眼眸,内心种种情绪做着激烈挣扎,理智和不舍剧烈冲突,她胸口涌起阵阵难过。
难过是因为她知道萧平铮说的都是在理的,皇城脚下,天子跟前,人很难拥有真正的自由,等到二虎争斗,所有人都将深陷泥沼,不如早做打算。
在这样清醒的认识下,她难过的,是即将远离父母亲人的痛楚。
眼眶逐渐发烫,沈宁鸢深吸了口气,问:
“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?”
“不急。”萧平铮微笑着,上前摸了摸她的脸。
“我打算秋天动身,所以还有两个月时间,毕竟,至少得等到沈宁宜婚事过后。”
“嗯。”回答声已然带上鼻音。
为了排解内心的不舍,沈宁鸢刻意望向远方?
山林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,远方潺潺溪流声流入耳畔,安宁祥和的景色使得沈宁鸢一阵恍惚。她恍然之间有一种感觉,自己就好似离巢的鸟儿,终于从嗷嗷待哺只需依靠父母的幼鸟迈上人生另一个阶段。
“成长,真是人生的一道难关。”
她喃喃自语,萧平铮没听清楚,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我知道了!”沈宁鸢大声道:“而且接下来几个月我心情会时好是坏,请你包容!”
沈宁鸢的坦率是他永远最欣赏的一点,萧平铮颔首:“我明白。”
“好了,不看风景了,就知道你没存好心,我要回去,我要努力跟爹娘还有哥哥嫂嫂叙离别前最后的温情。”
“行。”想到接下来几十年她都将属于自己,萧平铮异常慷慨。
而接下来的时光,就是属于萧平铮,沈宁鸢和他们的亲朋好友的密切时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