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仪得给顾秋兰那边一个交代,这两天商尚一出事,商仪深觉自己在陆吟迟面前矮了半截,又挺怕不闻不问回头商尚真一判好几年,顾秋兰想不开命再搭进去。
或者本来罪不大,得罪了陆吟迟,他再真添把火。
总之这个商尚,就如姐姐所说,是个讨人嫌的赘事包,姐姐早几年就彻底厌烦商尚,甚至对顾秋兰也颇有微词,如今对他的事根本不过问。
商仪打小跟商尚一起长大,情分稍微深那么一扣扣,也就指甲盖大小。
商仪在这个城市不多不少也待了六七年,不能说大街小巷哪条路都熟知,但朋友同学还有几个。
有个学法律的颇优秀学长,在北内环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,前段时间还听闻他如今小有成就,正式成为律师事务所合伙人。
大学的时候商仪就跟他认识,老熟人,他还请商仪吃过两次饭,看过一回电影,艾玛沃森特那个版本的《美女与野兽》,可惜看的她昏昏欲睡,观影感受实在一般。
田明学是那种规规矩矩的男人,带着金丝边框眼镜,虽然没有陆吟迟那个斯文败类五官精致,但放在人堆里,也是挺出众的青年才俊。
尤其是穿着西装,特别有一股子禁欲系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陆吟迟相处太久,越熟悉越没有感觉,所以相比之下,倘若同样在人群里与这两人擦肩而过,能引起商仪注意的反而是田明学。
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,也没什么架子,语气不是一般的好说话:“中午有时间吗?我们边吃边谈?”
商仪自然不会拒绝,学长果然还是印象里的学长,热情助人,脾气好。
最起码比陆吟迟靠谱,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,百日夫妻似海深,她跟陆吟迟两年的恩情都没一个巴掌大的小水沟深。
派出所那边目前禁止探视,说在判决下来之前只能通过律师沟通,商尚进去之前给商仪打了个电话,电话里哭哭啼啼特别怂B,打人时一半的气势都没有。
商仪现在回想自己当时的感觉,确实有点冷血,第一反应不是心疼他,而是感慨他怎么那么会丢人现眼,竟然又打架了。
——
吃饭地点在律师事务所附近的一家中餐厅,田明学递过来菜单,商仪也没跟他客气。
“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?”
“就那次看电影回来?”
“两年多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听说你结婚了?”
“我两年前就结婚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离婚也可以找我,我还比较擅长离婚官司。”他掀开茶水饮料的菜单,眼睛看着她,笑着打趣了一句。
商仪讪笑一下,很怀疑做律师的是不是也会心理学,又或者她还没离婚就又传出什么风声了?
他又说:“开个玩笑,别当真。”
学长比以前幽默了,商仪当然没当真,她一向很开得起玩笑。
刚喝过奶茶并不太饿,商仪全程基本没怎么动筷子,商尚的事复述起来其实很简单,就是这个年纪脾气还那么火爆,看人不顺眼打了人,没想到这次被打的人有后台,说什么都要给他点颜色看看。
最棘手的是,商尚不是自己打了人,是群殴这种恶性行为。
田明学说:“事情我大概都清楚了,你放心,这件事我一定尽力。”
“那麻烦学长了,什么时候我离婚,一定首先想到你们律师事务所。”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田明学笑得合不拢嘴,大概没想到商仪也是这么幽默的人。
商仪刚跟田明学吃完饭辞别,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顾秋兰的电话准时催过来,商仪一言不发又听了半天,声音闷闷的发问:“商尚都泥菩萨过河,自身难保了,您还有心情关心我跟陆吟迟呢?”
顾秋兰语气不太好,“你是我女儿,我生的我养的,我当然关心,你以为我是贪图陆家的钱吗?我都是为你考虑……”后面了又扯了很多大道理,劝年轻人三思而后行,离婚不是一件小事。
商仪很后悔那天话说多了,一不小心说漏嘴了。
直到顾秋兰说的口干舌燥、筋疲力尽,这场思想教育课才结束。
大概还是昨晚太放纵,商仪一整天都腰痛,回来躺着躺着就睡着了,期间下午两点的闹钟响了一次,她关掉换了个姿势又睡了,三点的闹钟响起时,她爬起来坐了片刻,纠结之后躺下又睡了。
睡梦中依旧心怀虚度光阴的愧疚,在周公的热情召唤和醒来做正事之间挣扎不休。
能控制意识彻底清醒时,太阳已经落山,傍晚最后一抹淡蓝色天空即将谢幕。
她迷迷糊糊爬起来,眨了眨眼,浴室的门紧锁,整扇门都被里面的灯照亮,水花声在安静的空间不容忽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