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柳轻挑眉峰:“难道我不去,你们便赢不了?”
“自然不是!”荣康连声否认,“我荣康岂是那般无能之辈!”
方柳淡声道:“如此,又何必多问。”
“可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?”
“可……可方军师这不是相当于放弃军权?”讲出口之后,荣康憋得脸成猪肝色,“这话由在下来说或许不妥,毕竟在下亦受了方军师此举的恩惠。可论及威名,论及军心,方军师远在几位戍边将领之上,只是唤作军师,做大将军亦无不可,手中军权怎地说放就放了?”
古往今来,便未曾见过几个大权在握之时,主动放权的将领。
就是有那主动释兵权者,多也是因为帝王猜忌,才不得不放弃虎符,以求一个皇威之下全身而退。
军中他人或许不知,但荣康身为早年追随方柳之人,对今上为何能登基心中有数。若不出意外,二三十载之内,应是不会出现君臣离心的情形才是。
闻言,方柳摇头轻笑——
“谈及将士,世人言道‘青山有幸埋忠骨’;谈及将军,世人言道‘一将功成万骨枯’。我本无意成为以万骨铸就的那一位,如今山河将归,这一将又有何要紧?”
他聊谈此事,眼中水波不兴,玉颜芳泽无加。
是荣康此生见过,最肖世外之人。
昔日落魄,得方柳搭救,荣康将之看做恩人,又将之视为其主。他始终以为,以方柳武功之高、谋略之才,来日必将扶摇九霄,睥睨天下。
而今看来,却是他狭隘了。
方柳只需悉心筹谋,便定能得到,而后不甚在意地将恩泽分予他人。
他从来身在九霄,何须多此一举扶摇而上。
荣康抱拳道:“荣康定不负方军师好意,并规矩麾下兵将,大胜而归。”
方柳颔首:“方某静候捷报。”
荣康离开不久,闻行道掀帘走进营帐。
方柳正擦拭剑身,见他进来便收剑入鞘,问道:“准备好了?”
“是,即刻整军出发。”闻行道沉稳道,“此外,除几位少年侠士,其余江湖人士皆将离开南下。”
方柳早有预料。
“军中令行禁止,武林中人习惯无拘无束,且多在门派中受人敬重,回去倒能自在逍遥。”
“留下来的人,我会亲自训练。”
方柳便揶揄道:“不愧是武林盟主。”
闻行道神色渐柔。
恰在此时,营帐外传来集合的号角,他提醒:“到时辰了。”
方柳便站起身。
二人往大军集合处走去。
于数万将士前,方柳巍然而立,丰姿冶丽,却有不输众兵士的杀伐之气。众人一见他,便霎时士气高涨,手中兵戈蠢蠢欲动。
方柳剑指苍天。
众人便振臂高呼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