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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(第1页)

第35章

凌湙训练幺鸡,用的是他自己经受过的特种队残酷生存法则,除了招势上的一击必杀,体能更近乎人类极限,又因为幺鸡天生力量强悍,武器选择上就用的是一寸长一寸强的长枪。

落地打斗时,有凌湙骑肩的鞭子加持,幺鸡拿的都是长三米的枪,两人配合上攻下围,轮圆的鞭子和长枪的扫射范围,几乎能将敌人从头兜到脚,京畿地界两人几无敌手。

当时因为没料会这么早出京,马上功夫就一直没练,这导致幺鸡的骑术稀烂,更没有马上作战经验,夹道林一战,让凌湙意识到了他这方面的薄弱,此刻马匪在即,骑马的本事将会成为破绽,幺鸡要加强补上这一课,更兼有马上持枪杀敌的硬招等训练内容,整个路途人马安歇时,幺鸡都在加训。

加训需要陪练,而纵观整个队伍,能给幺鸡当免费人肉盾的,除了杜猗没别人,因此,当别人休息的时候,杜猗得苦逼的陪幺鸡进行马斗。

他是看不起幺鸡的,觉得凭自己的骑术和多年马上作战经验,打他跟玩一样,要不是每次上马,身上都被凌湙放虫限制,他早骑着马跑了,当然他是跑过的,也就一里地左右,心绞痛到从马上跌落,然后被人拎死狗一样的拖了回去,自此终于学了乖,知道虫在身上的要命威胁,不是能带回府里等他慢慢找人解的那种蛊类生物。

有着这层受气胁迫,打幺鸡就成了他解压方式,说是陪训,更像是公报私仇,幺鸡在他的马术围困下,从一开始频频落马,到勉强能接三两招,等到了夜宿的山棱地,他已经能控着马逃离杜猗的围攻范围了。

进步可谓神速,叫一开始本着教训人随便打着玩的杜猗,渐渐的起了正视之心,表情也从满目轻鄙,到严正以待,等幺鸡长枪起立,杜猗也拿到了自己的配刀后,这场加训才正式进入章程。

凌湙要求幺鸡马上长枪用五米马槊,枪头部位不再是单纯的开刃镰刀,改成侧部带有倒勾状的钩镰尖刃,而为了加强他的抗压能力,他又将做的组装拒马拆了两个尖杆吊在枪杆三寸部位,迫使他在单手控马的时候,另一臂能力扛百余斤重力打击。

杜猗的朴刀来自御麟卫,材质本身用的就是最好的,再有马上作战环境因素,改制过的朴刀长度将近两米五,比郑高达和季一手上的制式刀长了整一米,重量也相应差达一倍多,就这样挥刀百余次,都够他手臂酸涨一整天。

所以,当看到幺鸡被凌湙整的这副重兵加持的模样后,杜猗的脸简直青绿交加,满目不可置信,根本不看好幺鸡在马上能挥动这家伙。

事实证明他一开始猜测是对的,幺鸡双手控马也刚稳定没多久,单手控马本就为难,再有这笨重长枪,跑起来几乎整个枪头都坠在地上,提都提不起来,可凌湙并没有替他减负训练的打算,在他适应了马上节奏后,让一脸懵逼的杜猗上去偷袭。

杜猗要不是知道幺鸡是凌湙的人,都要怀疑凌湙有把人搞死玩的癖好了,提着他的配刀再三追问,“我上了?我真上了?他要是受伤了你可不能怪我,他这枪提都提不起来,你要我去打他,你开玩笑呢?”

凌湙也骑着马跟在旁边,手里无聊的甩着鞭子,挑着小眉毛一脸嫌他废话多的模样,“快上,他要伤了也是自己本事不够,哪儿那么多废话,上。”

三人现在是远离大部队,在另一侧的山凹子里,杜猗在被重枷锁了一路的情况下,对每日的陪训已经从公报私仇,到兴趣俨然的期待了,他自己本身也好武,兵营的演武场里能与他打平手的寥寥无几,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无敌,哪知路上一个照面被凌湙擒了后,才知道平时与他对练的同壕战友,都特么在哄他玩。

有幺鸡这个练武刻苦,又天赋斐然的,他跟着后头也自觉学到了东西,不知不觉的就沉浸在这种加训的快乐当中,因此,他这样的担心是完全出自真心,发自肺腑的替幺鸡捏了一把汗。

凌湙却没有他这多余的担心,他了解幺鸡的潜力,知道这看似拖枪的省劲行为,其实是幺鸡在调整臂部手腕的着力点,他在有意识的寻找抓握枪杆的平衡性,马是在兜圈,可并不代表他挡不住杜猗的一击。

杜猗被他催的骑马靠近,架着刀围在幺鸡身边找空隙,对上幺鸡看过来的目光,无奈的撇嘴挑拨,“你家爷催我的,幺鸡啊,你跟我吧!你家五爷不是个心疼人的,你跟我,我保证你吃香喝辣,不会有这么辛苦的训练方式,真的,他都不把你当人。”

幺鸡冷脸以对,只冲他吭出一个字,“来。”

杜猗叫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弄的一鼻子灰,双腿一夹马腹,架着刀就冲着幺鸡劈了过去,他只当幺鸡能将身体险险避过,万不可能有提枪还击的本事,哪料两匹马快冲斗到一处时,斜刺里枪头镰尖闪着寒芒从侧后方甩了过来,骇的他立马掉头转腕,横刀险之又险的架住了扫来的枪,额头瞬间一层冷汗细密冒出。

等幺鸡力歇,再次将长枪拖着地,骑马绕圈兜走时,杜猗再不敢大意轻敌,甩着震麻了的手腕,迎上了凌湙笑眯眯看过来的眼睛,那模样别提多欠揍了。

偏都这样了,凌湙还甩着鞭子嘲讽他,“你也就这本事了,我们幺鸡还没轮圆了枪杆呢!杜猗,你太废了,想来平时在营里被喂的招迷惑了本质,真当自己有战场杀敌的能耐,嗤,你现在再估量估量,不凭你爹的权势,就你这模样,能当左司令?你连幺鸡的一臂之力都挡不住。”

杜猗被羞的满脸通红,急赤白眼的瞪着凌湙,“他是怪胎,也不知这一身蛮力是怎么长的,你说我,你自己又有什么本事?不靠着身份,你能裹挟他为你效力?嗬,靠嘴训练人谁不会?我看过的训练方式也没你这么糟践人的,你要真自己能行,怎么不自己陪练?还有脸说我,你又能接住他几枪?”

凌湙一脸无语的看着他,表情里带着鄙夷,语气更加气人,“说你还不乐意,你没救了,再有,你眼睛要没瞎,看看我俩的年龄差距,身高长短,陪练是要旗鼓相当的,你应该很庆幸现阶段他需要你,不然你压根不配站在这,还我靠嘴训人,你问问他,要我陪么?”

幺鸡扭脸冲杜猗龇牙,“闭嘴,杜猗,你陪就陪,哪那么多废话,我这暂时还请不到五爷来,你要再多话,看我不锤死你。”

杜猗气疯了,指着幺鸡骂他不识好人心,提着刀趁说话的当口,突袭上去,想打他个措手不及,哪知幺鸡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,闻风而动,刀到枪抬,险险的又一次架住了他的刀,再有两马后坐力相撞的加持下,杜猗差点没叫他撞落地。

之后的过程,就重复着一方偷袭一方应付,枪全程拖地,有限的几次高于马头部位时,杜猗连幺鸡的身都近不了,这才真正认清了这种长武在马背上的威慑力,而幺鸡越来越适应这种长武的应用方式,双方渐渐从攻防转变成了对攻,再由对攻渐渐转变成杜猗的全面防御。

等幺鸡完全掌握了马上持枪的正确姿势,杜猗已经被拒在了长枪的五米圆圈之外,再也靠近不了幺鸡半步,而凌湙则招了袁来运,换他来加入到幺鸡的陪练当中。

左姬燐中途来看过几次,他的苗人队不擅长马阵,武艺也很平常,单打是绝对打不过幺鸡的,见凌湙这么训兵,就有了点想头,一旁偷偷看了几天,发现不大能运用在自己人身上,凌湙为了感谢他的虫母,答应之后帮他调整一下队内的训练内容,至少不会叫人一冲就散,或只能凭虫防身,起码的结阵团结作战,以及防御工事,都会教一点。

左姬燐很高兴,军队的系统训练方式一直是他们眼馋的,奈何族群排斥,根本没人愿意倾囊相授,他们现有的排兵布阵,都是老祖宗仿制过来的,不全不说,还根本没有核心,导致他们只能画虎类犬的用虫阵弥补。

凌湙送此人情,一是为了还解僵的虫母和后续的虫卵赠与之行,一也是为了一路的安全保障做背书,一但由他接受苗人队的日常训练,后头有变故发生时,整队的指挥权必然得归他。

对于人生的安全保障工作,他只相信自己,在不以逃命为提前的情况下,冲锋备战一直是他最推崇的迎击方式。

任何时候,逃跑都不如攻击来的更有生存价值。

袁来运持刀立于马前,夹道林里凌湙观察过他,发现他朴刀用的并不趁手,这与他身高体型有关,按他的手臂长度,一米五长的朴刀太短太轻,他更适合用重刃,长两米重一十斤的唐陌刀更适合他,然而唐陌刀的造价连现代人的百万家私都铸不起,就这穷押囚的兵,就更用不起了,且就现有的铸造工艺,根本无人能铸。

凌湙将杜猗的配刀给了他,除了分量略轻,长度基本达标,拿在袁来运手里,又比在杜猗手里更显威力,然后凌湙指点他,“无需花招,直劈横砍,全身力气沉于臂,轮圆了对阵,记住,马不倒,人不退。”

袁来运的刀也是祖传的杀招,乃是祖上在部曲步兵营里精练过的,多少年传下来在刺挑一道上有着专门的诀窍,本走的轻盈突刺项,更专攻奇袭,力量的配制更用于续航持久上,与凌湙指点的方式刚好相悖,袁来运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横冲直撞的攻击方式。

凌湙却一力要他改变,哪怕不出刀,避马后逃,也不许靠奇袭与幺鸡对阵,袁来运非常别扭的运刀挥砍了两下,发现单手稳不住刀型,在凌湙审视的眼神下,终于懂得了双手握刀的方法。

幺鸡拖着枪,骑马绕着他兜圈,马鼻喷的气息都要顶到了袁来运的脸前,凌湙道,“幺鸡,拉开马距,冲过去,撞死不论。”

袁来运眼瞳骤缩,盯着五丈开外的一人一马,双手握刀横于胸前,在奔腾起的烟尘里,将全身所有力气凝于刀柄之上,后有凌湙持鞭子压阵,前有挟马威迫命的幺鸡,他只能灌力刀刃,拼全力劈砍出去。

幺鸡感受到了这一刀的威势,在距他两丈时起,就竖起了长枪,手臂大幅度转动,使栓在上面的拒马尖也跟着挥舞,镰钩卡着寸头的间距,与袁来运手里的长刀擦出一溜飞溅的火花,烟尘里刺耳的刀枪相撞声,马匹人立而起的嘶鸣,以及枪柄上拒马被刀劈裂炸开的碎屑里,是袁来运和幺鸡双双呼哧急喘的粗凛胆气。

杜猗整个呆住了,只感觉浑身血脉翻滚,心跳急促,压迫的他也跟着呼哧急喘,两拳攥紧,一声喝彩生生卡在了喉咙里,背脊疯狂冒汗。

到此时,他才明白凌湙嘲他半点不假,相比于他陪练的强度,袁来运才能跟幺鸡战平,两人就不在一个量级上,他算开胃小菜的话,袁来运这才是真正的势均力敌,瞬间,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挫败,头一次改观了对凌湙的看法。

凌湙却没空理他的心理变化,对着袁来运道,“手废了没?没有就继续。”

袁来运双臂发抖,但整个人正处于战后兴奋里,眼神发亮的盯着与他错身而过的幺鸡,战意勃发,大喝出声,“来,继续。”

凌湙再看向幺鸡,沉着脸问他,“拒马已碎,枪已失盾,你要注意了,这种程度的劈砍,轻则断马脖,重则人马俱断,幺鸡,不要轻敌,当一个人有胆气独立马前横刀的时候,你要知道怎样赢他,想想你手里的枪,你最擅长的攻势,拦不住的时候,硬攻才是正确的防守,把刚才对敌的感受撂心里再仔细回味回味,将得到的启发灌注在你的枪上,懂么?”

幺鸡深吸了口气,全神灌注的盯着马下的袁来运,点头,“懂的五爷,枪在人在。”

凌湙退后,真正将战斗交予两人,一人一马再度拉开距离,相比于前次的紧张,袁来运此时握刀更有了胆气,肩背都显得更威猛了许多,而幺鸡则彻底竖起了枪头,单臂托着长达五米的枪杆,划下了五米圆的战斗圈子。

杜猗紧张的攥着双手,凌湙淡声道,“你的马保不住了,嗯,今晚加餐,烤马肉。”

话落,只见幺鸡开始趋马助跑,长枪摆于身侧,在近袁来运一丈五的时候,长枪递出,与横劈来的长刀打了个火花四射的对攻,等马头掉转,长枪轮圆横扫,突破袁来运劈来的刀尖,枪身弹过袁来运的腰身,打的他旋身急转,脸色骤白,但终没能彻底卸了他的攻势,叫他近了马头一个臂的间距,横刀直砍马前蹄,从侧腹膛斜穿而过,幺鸡被疼痛的马儿撂蹄甩落,持枪点地,飞身弹腿再次踢向袁来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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