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儿接过《诗经》,低着头小心翼翼摩挲着书面,呢喃自语:“原来它叫《诗经》……”
?月寒的微眯着眼,嘴边的弧度渐渐变得僵硬。
“喜欢,一定要看得懂么?”瞳儿抬眸看着月寒衣,那眸光似一片无波的溪潭,落寞而寂静。主子喜欢的,瞳儿都喜欢。
“我念给你听。”喜欢一定要看得懂么?月寒衣怔忪了片刻,紧闭的唇忽然不自觉地向上扬起。伸手揽过瞳儿,广袖轻舒,滑过瞳儿的脸颊,落下如许冷香,连那火红的窗花都变得安宁起来。
午后的阳光,透过树枝,疏疏密密洒了下来。阳光的温度,一切美好的不像话。
瞳儿和月寒衣坐在月亭里,石桌上,摊着那本《诗经》。
仆从丫鬟们来去匆匆,不时有人朝他们张望,交头接耳间,迅速低下头,快步离开。年二十九了,原本便很忙。云薰说,好日子过去了,明天开虐。
月寒衣的表白
瞳儿只抬眸回看了几次,便懒得去理会了。
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奴隶做了月王府二世子的侍妾。这新闻的确够让全城人茶余饭后,唾沫横飞地热闹好一阵子。随她们去吧。
风吹书页,墨香冉冉。一叶精致的叶脉书签飘了出来。叶脉细细密密,别致纤巧,叶梗系着一截柔亮的丝带。瞳儿垂眸,默默地将书签放回书页。
这书签应该是香凝亲手做的吧……
“出其东门,有女如云。虽则如云,匪我思存……”月寒衣靠着栏杆,合上眼轻轻吟诵。那细长的眼,薄匀的唇,一直浅浅弯着,新月一般映照在瞳儿眼底的溪潭中,顾影成双。
瞳儿不甚明白,却也不愿去问,只是端端正正坐在月寒衣身边,静静地望着他。
那轻风一样的男声,吹入心田。连天都格外的蓝。
“主子,您要小睡一会儿么?”许是光线的关系,月寒衣睫毛下的暗淡阴影甚是明显,青丝有几缕散乱,轻轻的,飘在暖阳中。那孑然风中的样子,掩不住的倦怠。
瞳儿心疼。
“也好。”月寒衣点点头,垂眸间,美得单薄:“瞳儿,知道什么是贱骨头吗?”
贱骨头……
瞳儿想起,秋天的时候,她就吊在这月亭中,整整两天。于是慢慢抬起头,看着月寒衣,并不接话。
主子他,有心事。
“贱骨头不错啊,命贱,人却不贱。怎样的苦难,怎样的疼痛,都能倔强地活下去。”月寒衣看看瞳儿,笑得清淡:“我好像做错了事情。以后……还是做个贱骨头罢。”
“爷,王爷要见您。”连城躬身站在月亭外,僵硬的脊背,似隐忍着什么。
月寒衣微微颌首,领着连城渐渐走远了。
瞳儿怀抱着《诗经》慢慢走着,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丫鬟仆从们依旧三三两两,匆匆而过,不时耳语者什么。见着瞳儿,却不约而同的噤声,快步离开。
“悦儿姐,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瞳儿将《诗经》放回书架,立刻找了悦儿,想问个究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