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既然有太阳出来,那就是晒。
他跟着傅时禹走到墙角那里。
两个大男人一头一尾坐下,把不长的凳子挤得满满的,就连彼此间的空隙也塞得很满,只要打开双腿,膝盖就能贴到一起。
傅时禹习惯性□□大刀阔斧地坐着,身体往前倾,两手随意搭在大腿上。
他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水瓶,慢慢转起来,很快,视线在上面抓不住焦点便开始失神。
在无言以对的沉默中,一直被周泊云紧箍在视野里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——
“你们公司平时会有团建之类的吗?到福利院做活动什么的。”
周泊云移开视线,仔细思索过后才答复他,“……应该有吧。”
他不知道啊。
从他的话里,傅时禹也能听懂那个讯息。
不过,也无所谓了。
这不是他要探究的。
傅时禹抿紧嘴角,深吸一口气后,像转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淡地说出自己的故事。
“在我很小的时候,在福利院里遇见过一个参加公司团建的姐姐。她说很喜欢我,会带我走,我也相信了。
理想点的结尾是我真的离开了,悲惨一点的话就是我错付了。但现实总是戏剧性的——她成为了福利院的义工。
虽然带不走我,但很偏心我,对我很好,让我觉得我只是在上寄宿学校,每个周末都会有人来「学校」看我。
我知道的,她喜欢我,我也喜欢她,只是情感不太对等,差距太大,我也知道的。
所以我什么也没说,一直到现在和她「重逢」,事情发生了点变化,原本的不可能变得可能,我确实因此感到高兴……”
话说到这里,傅时禹不再往下说。
他拧开水瓶又喝了起水,期间不敢去看周泊云是什么反应。
他知道这些话有多不合时宜,甚至会让人觉得反感。
但不把如此不堪的自己展现出来,他总觉得自己在欺骗周泊云。
等整瓶水都灌进肚子里后,他拿着空瓶,不转头也能感受到周泊云黏在他身上的视线从没有移开过。
他动了动嘴角,该说的还是要继续说下去。
“其实,我从昨天到现在,一直在想,我到底为什么喜欢她?
因为那点能离开孤儿院的期盼吗?
过度的托付变了质,让我以为和她在一起,她就能带我彻底离开那里,能依赖她、被她照料、被她疼爱……这和我不想成为的那种孩子有什么区别?
所以,我混乱了。
我分不清什么才叫恋爱的喜欢。”
“你分不清吗?”周泊云接在他的话后问道,“你不仅能喜欢她,还能接受大哥,这又算哪一种呢?”
傅时禹:“…………”
啊——
他的内心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。
他忘记了还有渣攻的存在。
傅时禹用力捏紧空瓶,塑料压缩成片的声音喀吱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