惹得徐谷又笑了一会儿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正式道:“这次来,也是正式拜托你照顾她。”
杨实一愣,他以为他是来认回她的。
“三年前我想陪阿珍度过最后的时间,把孩子交给你,因为我知道,尽量没有那封信,你也会善待她。”
徐谷清楚杨实的为人,他对徐骄的收留,不是因为徐骄是他徐谷的女儿,但这次……
“师兄我恳求你,将她抚养长大,并不要告诉她她的父亲是徐谷。”
说着,他站起身来,往旁一站,深深地躬着腰。
那是徐谷这一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,以情挟人。
……
后来,杨实再也没见过他,最后有关他的消息,是送来的这幅画和一封遗书。
“这幅画到你手中是巧合,也是天意。”杨实对芸卿解释说,“原本是为了问你个小丫头赔罪,没想到,慌忙之中,拿错了画就寄给了你玉姨,本想着,回苏水换回来就行了,没想到……到底是天意啊,待我知道这画的深意时,你和它都回了京。”
也或许是因杨实当时无意中那句,“轻轻那孩子对你的画可是喜欢得紧啊,说你的画有股侠气。”
那时只当小孩的胡言乱语,天下人谁不知画圣的画素以清雅为名。
芸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,也不禁心下感概世事无常。
可……
“为什么偏偏要我来一趟北疆?”
明明,舒玥也好,其他人也罢,都可以把画带来。
杨实看着这个外甥女,听此讶然一笑,反回道:“轻轻不是猜到了吗?”
是啊,她猜到了。
芸卿苦笑道:“因为裴琅,我的夫君。”
寂静漫延开,是无法掩饰的真相。
“或者说,是因为太子殿下。”这幅画的存在需要被人知道。
“是。”杨实没有否认,他轻轻撒开画的右下角,一层薄薄的纸显露出来,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。
其实杨实至今也想不明白,徐谷一介画师,怎么能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,并且躲过肃王的眼将它藏了怎么多年,但现在……
“我本就是一介庶民之辈,什么朝野之事、什么勾心斗争,与我有又何关?可偏偏,徐谷因他而死,便是我再无能,也想试试。”杨实脸上是藏不住的恨意,“更何况,叶玉之死,你们怕也是猜到了几分。”
杨实没有看芸卿,只是专注地看着这幅山水画,山峦重迭,船夫摆着桨,不知归处在何方……
他是疼爱这个外甥女的,尽管他与杨家并不亲厚,就连当初照顾她也是他和杨桃的一场交易,可……毕竟是看着长大的。
叶玉的死,正巧中了芸卿的下怀,肃王势力之大,便是在通州裴琅他们设的局下,也仅仅是剥了层皮,仅此而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