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钧堡地牢内点着微弱的烛火,余凉一睁开双眼便看到了已经推开牢门的唐雁影。
风止夜一向觉浅睡不深,他比余凉先一步醒来,此时横在了余凉身前,一脸警惕地盯着唐雁影。
唐雁影的视线越过风止夜,落在余凉脸上,“如果我放你走,你可有本事证明自己的清白?”
“……赵临,确实是我杀的。”余凉坦然道,这有什么清白可言。
唐雁影低声道:“是什么原因让你杀了他,我需要一个答案,万钧堡和太初门,也需要一个答案。”
两人视线交汇,互不避忌,余凉当即明白她的意思:“你信我?”
唐雁影勾了勾嘴角:“我信你没用,这万钧堡上下不会无故信你。”
“我要赵临的尸体。”余凉蓦然道。
或是余凉的要求太过骇人听闻,唐雁影顿了一瞬,皱眉问:“你要做什么?”
余凉:“制药人与赵临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,我想以赵临的全尸为条件,逼他与我见一面。”
“你在赌?”唐雁影不太看好这个计划。
余凉:“不然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主动现身?到时候你就隐在暗处,他到底是不是万钧堡的人,赵临的师父,届时便可知道。”
“若他不来呢?”唐雁影。
余凉双手伸向她,做了个等待被拷的姿势,“随你处置。”
唐雁影沉言不语,片刻后才下定决心道:“赵师叔的遗体,现在就停在正堂,明日一早,我会对外告知,太初门余凉,盗走了赵临的尸。”
这是同意了的意思。
余凉起身整理了睡得凌乱而起褶的衣襟裙幅,轻声问:“多谢。你为何信我?”
“一年前,天阙阁的江渊给我寄了一封密信,他提醒我,千万不要再沾惹前朝的是非,这天下王权,彼弑此篡,说开了都是上位者的恩怨,只要能得温饱,百姓怎么会想摊上兵祸……在他来信后不久,赵临就曾找我谈过此事,多有暗喻,想让我追随万钧堡旧主。我没有同意,他也没再多说什么,我便只当是小事一件。如今,你说制药人是赵临的师父,若真是如此,那一切都说得通了。”唐雁影细细陈述。
“为何?”余凉。
唐雁影继续道:“这本是万钧堡的秘辛,赵临的师父,沈义,二十年前并非众人所知的意外身亡,而是被师祖秘密处置了,是死是活我不知道,但我爹在世时与我说过,是沈义犯了万钧堡的禁忌。”
余凉顺着话问:“万钧堡的禁忌是——”
唐雁影避而不答,嘴角有一抹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,“如果制药人赴约,我会带上两位师公一同在暗处等候,等他出现,如果真是沈义,你可就地斩杀,我与两位师公,会为你作证。”
唐雁影的意思不言而喻,沈义若能出现,那余凉的清白在两位万钧堡前辈面前登时便明。但万钧堡的禁忌,又必须止于她与两位前辈,不可外露。
牢中三个人的影子被烛光投在了石墙上,随着灯火明暗闪动,末了,隐入黑暗,牢内一片漆黑。
余凉想象过很多事情,唯独没想过还有一天会大半夜背着一具尸体跑路。
毕竟这是她自己招惹的破事,尽管赵临的尸体沉重,她依旧坚持要扛在自己肩上。
风止夜杀人无数,尸体没少见,但运尸这种事他也是头一遭。他一边皱着眉头,一边在后面给她托着尸体,试图为其减轻些压力。
此刻的余凉也不在意什么任务宿命了,她情真意切地感慨了一句:“风楼主,你的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还的。”
比如给他收个尸,以免落得书中所言,死后都被人大卸八块,不得瞑目。
风止夜的语气冷然:“叫什么风楼主,你也想入我断月楼?”
“以示尊敬嘛,”余凉笑道,在月色下的荒郊野外与他打趣,“先在这歇一会儿吧,等天微亮,我再把赵临的尸体悬于附近的村口,挂上白布,上写‘隐灵草’与约他相见的时辰,待村民瞧见后,再重新把尸体藏好,不需我们奔走,事情自会传开。”
村民们不通武艺,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劫走尸体并不困难,她需要的是这些一传十、十传百的人言之力。而“隐灵草”,则暗示了制药人会面的地点,制药人一看便知。
“如果沈义不来,亦或者,他根本不是沈义,你真的愿意受万钧堡的处置?”风止夜挑眉问道。
余凉不敢想这些万一,强撑着轻松的心情调笑道:“当然不,他要是不来,我当场就逃走,什么千秋教、西沉宫,立刻倒戈邪教,叛出正道,此后潜心修炼,将来一统江湖!”
明知她说的是玩笑话,风止夜还是没忍住试想了一下,如果她真变成了和他一样的所谓邪魔外道,她是不是就会容他光明正大的以风止夜的身份站在她身侧。
余凉没有注意到风止夜的怅然,她自顾自继续计划着:“到时候在龙骨峰,有唐堡主与两位师公在场,你还是不要使用断月功法了,让我上。”
“你有把握一个人对付他?”风止夜蹙眉。
虽说万钧堡的功夫算不得高深,但那制药人胜在资历高,实战经验丰富,懂得以巧化劲,余凉这种年轻侠士,纵然天资再聪颖,也容易在他手下吃亏。
余凉信心满满:“谁说我是一个人?若制药人真是沈义,唐堡主和两位万钧堡前辈大概也会出手,甚至,恨不得他死得越快越好。他们不会容沈义与我说太多话的。”
毕竟一个知道万钧堡禁忌的人,死了比活着更让他们安心。
一切按照计划进行,直到余凉与风止夜两人将赵临的尸从村口取下,再运到龙骨峰时,都非常顺利。
距离约定中的时间已过去了半日,余凉坐立难安,几次去检查背上的镇狱与星驰剑,确认自己全副武装,蓄势待。
此时是日挂正中,一天中最明亮的时段,也是最炎热的温度,赵临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出了一些异味。
余凉沉了脸色,大声地喝道:“沈义!隐灵草不过就这一片,烧毁了便没有了,你何必再心存侥幸?还是说,那毫无胜算的复国之心,可以抵得过你的爱徒被我枭示众吗?”
话落,不远处的一棵巨树走出了一位身披黑袍的老人。
他摘下兜帽,白日下的光亮将他脸上的伤痕一一展现,毫无遗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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