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身影裹挟着郁酌许久的不解和恨意,情绪复杂,曾经是名义上的父亲,现在却是仇人,然而不管过了多久,都熟悉到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谁。
他指尖下意识扣紧门框,心中仿佛压了一块石头,有些喘不过气来,眼神却凛然几分。
屋内,沈暮山坐在郁还峥面前,也隐隐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。
几年不见,郁还峥仍然没什么变化,只是不再年轻,更显城府深重。
看向沈暮山时,他习惯性地微笑,周身气息却仍然让人心惊,眼神深黑,如同蛰伏已久的野兽,只要被他盯上的猎物都会无处可逃。
“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。”
郁还峥食指叩了一下桌面,姿态放松地靠向椅背,漆黑的眼眸却紧盯着眼前的人,情绪莫测,无框眼镜几乎没有重量,隐约泛起冷光,也遮挡住他眼底翻涌着看不见底的深渊。
他声音冰冷:“郁酌在哪儿,我来要人。”
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。
室内寂静无声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,光滑的桌面被窗外光线笼罩,反射出刺目的光,让人心底发冷。
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,郁酌不自觉地退后一步,手臂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什么东西,紧接着被人捏了一下后颈,于是陡然间顿在原地。
“别出声。”段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。
他不知道站了多久,也眯眼看了看门内对话的两人,捂住郁酌的嘴将他带到走廊尽头的转角,直到模糊的说话声彻底消失在耳边,这才把人放开,撩起眼皮打量郁酌,以一副等待的姿态停在原地。
段煊皱眉,眉眼间隐隐透露出焦躁,却压着情绪注视对方。
他说:“说吧。”
出发
四周寂静,任何的响动都清晰可闻。
走廊间的木制地板因年久生出缝隙,色调斑驳地延伸,边缘也翘起,在窗外的光线中模糊几分,踩上去吱呀作响,刻意放缓脚步后,只余极其细微的摩擦声。
两人躲在拐角暗处,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,气息交错着缠绕在一起。
段煊似乎是被烫了一瞬,肌肉微微紧绷,僵硬地顿住片刻,手指动了动,随即不着痕迹地撤开几分。
他面上没什么表情,紧抿着嘴唇,眉梢锋利,眼神也是冷凝的,然而当视线落在郁酌身上时,脑中便乱七八糟地闪过许多念头。
几分钟前,他听见余思莹敲响郁酌的房门,稍一迟疑便立即意识到什么,悄无声息地跟上来。
没过多久,他清晰地听见郁还峥和沈暮山的对话。
来要人?
段煊来不及细想,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焦躁。
这阵情绪并不是冲着郁酌,只是在郁还峥出现的那一刻,他陡然间意识到,一路下来,即使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算短暂,可除了那些浅薄的、浮于表面的认识,他真的对郁酌一无所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