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初允有些不习惯萍姨这样的称呼,好像从江闻祈的那声吩咐开始,才慢慢找到一点住在这里的一点真实感。
她默默暗示自己几句,让自己提前代入所要饰演的身份,低头轻轻吹了一口气,喝了一口。
鸡肉炖得烂熟,骨头连着肉,入口即化,汤汁也是鲜香浓郁。
“好喝,谢谢萍姨。”许初允真诚地夸赞,初冬夜里来这样一碗鸡汤,心都慰贴热了,“萍姨手艺真好。”
“该我谢谢您才对。”萍姨笑眯眯地道,“江先生请了我快一年了,每个月拿着高薪,活儿又轻松,只定时来打扫一下就好了,可又没人住,总觉得自己像走了大运,心里不踏实。还是托太太您的福,才有机会露一手。”
“您和江先生回来住,应该暂时不走了吧?”萍姨试探性地问,眼神里包含期待。
许初允手中的动作一顿,银勺撞在碗边缘上,清脆一声,“这个……不好说。”
她无法在萍姨满怀期待的眼神里告诉对方,这栋别墅,只是作为道具的功能,时间一到,便会人去楼空,回到最初的寥落和清冷。
萍姨在这间别墅工作打扫了一年多,对这里有归属感,这是她的饭碗,所以热切地希望主人家能常驻,希望许初允与江闻祈这对‘小夫妻’能长长久久地雇佣她。
但许初允知道,这只是一场戏。
半夜。
江闻祈夜醒,下楼,桌上热水壶温着热水,他没拿,而是打开冰箱取了一瓶冰水。
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,冰凉的液体顺着喉道下滑,那点朦胧不清的梦境造成的心悸也缓和下来。
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面的客厅。
才发现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,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还未完全清醒,此刻定睛一看。
原本黑白灰的沙发上,多了一只玉桂狗的水蓝色抱枕,精巧可爱;餐桌上放着一只复古粉色兔子金边的陶瓷盘,上面还有几片水果没来得及吃完,旁边放着一沓打印出来的剧本。玄关处散乱地放着一双毛茸茸的熊熊棉拖。
他微微拧起眉。
太过凌乱和格格不入的色彩,让人有种想要剔除和整理工整,回到黑白灰一切的冲动。
这栋房子是早先出国时买来准备小住的,装修风格虽然是他定下的,但实际上一年到头来也没住过几次。
一直以来,房子对他而言只是落脚的地方,出差和在国外都是住酒店居多,方便且快捷。他很少在房子的布置里掺杂太多涉及私人喜好的东西,他深知细节能暴露一个人的弱点,所以习惯性遮掩一起个人信息的东西。
在‘家’,亦是如此。
而此刻沙发、餐桌、玄关等等新出来的摆设,无不在大大咧咧昭示着主人的个人喜好,单纯、热烈、稚气未脱的少女心。
江闻祈联想到许初允的年纪,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,这样的爱好倒也算贴合她的年龄。
几天而已。
江闻祈垂眼,又喝了一口冰水。
随她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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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便到了家宴当天,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发展着,许初允的日程表里安排得清清楚楚,应付完家宴,她就去找新的住房、准备试s+项目的新戏、进副导演递本的剧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