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敛走到?南门外,远远便瞧见?了马背上的曹寿。一年余不见?,曹寿清减了不少,着铠甲倒比从前看着严肃许多。
但一瞧见?谢敛,曹寿便连忙拨马上前。
“含之,你怎么孤身就进宫去了?”
“有?使节亲自守着,必然不会出乱子。”谢敛走到?曹寿身边,自袖中?取出诏书交给曹寿,“代?使节去取了个物件。”
曹寿接过?来,摊开?一扫而过?。
他看完,脸上已?经是一片喜色,“这么快……不愧是含之,有?你在,我总归是万事不用操心的。”
“不敢。”谢敛看着曹寿手里的诏书,面色算不上好,“只是微末小事,不烦劳使节自己费心罢了。”
曹寿陡然想起上一个处处仰仗谢敛的人,是赵简,不觉也微微正色。
谢敛确实?是个极其好用的人,然而太过?我执,并不为外人所控制。
同谋时,谢敛是最好用的一把刀。然而道不同时,谢敛也会毫不犹豫,舍弃掉原有?的伙伴。
这样的人,该有?些戒心。
他轻咳一声,道:“只是百官……”
谢敛接道:“百官只怕暂时不会同意,京都?城外,只怕还要继续守一段时间。”
昨夜闭城门之后,城外便驻扎着曹寿调来的大军。城内则由?曹寿亲自接替京畿驻军,围困皇城,接替了各处坊市的守卫。
“这是自然。”曹寿道。
略作思考过?后,曹寿又说?:“不过?,那些传言……”
帝王前一步崩逝,后一步唯一的皇嗣便病死?了。即便是真的,民间也会有?诸多猜测,何况昨夜……有?人目睹谢敛围剿皇城出来的宫人。
谢敛道:“总免不了这些。”
曹寿不觉道:“你想得开?便好,我已?经着人去不许议论此事了。”
谢敛略一点头。
城中?要处置的事很多,谢敛一直忙到?月上夜里,才回过?神来。夜里的雨已?经停了,道路上仍有?坑坑洼洼的水泊。
谢敛穿过?小径,到?了后院。
宋矜的住处仍亮着灯,屋外四处守着人。
他立在院外站了会儿,正准备走,窗户便被人从内推开?。他的视线不觉和宋矜对上,微微一沉默。
“谢先生!”宋矜道。
谢敛原本要走的脚步一顿,转而朝着她走去。
窗外有?一树繁茂的栀子花,此时幽香正浓,雪白的花朵开?入窗扉,谢敛便站在一丛栀子花间。
“怎么了?”谢敛问。
宋矜想了想,说?道:“有?些热,我想吃冰。”
谢敛拒绝了她,“不许贪凉。”
“那我想吃酥酪。”宋矜伏在满是浓花的窗户前,眼底甚至浮现出清浅的笑意,“加一点桂花蜜,不过?要略冰一冰。”
谢敛沉默片刻,吩咐了守卫去做。
宋矜又说?:“劳烦先生帮我折几朵开?好的栀子花,我想养在房间里。”
谢敛看了她一会,撩起袖子为她折了一捧栀子花。这花又白又娇嫩,更是香得要命,顷刻间便将?他周身熏染上了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