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男人:“我是该死还是活着呢?”
他等着谢长荔的回答。
谢长荔道:“小宝,你觉得我会像对戚夕一样对你吗?”
“没用的人,活着有什么意思?”梅洵雪轻笑,“我对你们所谓的权势并不感兴趣,也不想参与。”
“算起来,我们俩才见过几次面呢?谢长荔,你又是怎么信誓旦旦地说不会二字。”
谢长荔皱眉:“小宝,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。”
“等结束后,我会离开,找个傀儡还是随便拉个人都随你。”梅洵雪道出自己的决议。
“可那时候,你要去哪里?”
“关你何事。”梅洵雪眼角泛红,去哪里,梅洵雪也不知道,他不论是从前、还是现在,都没有家了。
一会,他又接着道,“有了小蛊王的同意,便可以从腹地引水,到时候就会将这一族暴露在众人面前,你有想过阿年会如何吗?”
谢长荔点头:“他是南疆的蛊王,没有人能动他分毫,除非他自己想,至于其他的人,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。阿年自然想办法护他们安好。小宝,你何时瞻前顾后了。”
“是阿年叫我问你的。”梅洵雪道,他捋了一下头发露出耳后的小小虫子,“想来他也知道你的回答了。”
谢长荔肩膀微微耷拉下去,他突然有些无力和无可奈何,但他说错了什么吗?他顶多是和阿年有些许的交情,可其他人呢?他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。
两人离开的时候,阿年还在那栋吊脚楼里,他是南疆的蛊王,这片土地从来就是强者为尊,他不是生来就会养蛊就是蛊王。
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,否则他不会救外来者的,可能是看男人实在是太倔强和可怜了,明明都快要死了,还是一副体面的模样。
很可笑。
也很好玩。
他想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,但他知道,他出不去,他被困在这儿很多很多年了。
阿年倚在摇摇欲坠的扶栏处,瞧着两人越发小的身影,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。
他亲手养下的蛊,终将会反噬到他自己身上。
“谢、长、宁。”
山岗上的风安静地吹拂着这片土地,只有阿年自己知道,昨夜发生了什么。
真正的情蛊,在谢长荔自己身上,同生共死、至死方休。
谢长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,回去看去,却见明月皎皎。
回到姚山的时候,孙涯神志就有些迷迷瞪瞪,虽然整个人都透着些许的古怪,但孙延年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,他儿子好歹也是一整个全乎的回来了。
三人都很疲惫,连带着梅洵雪的眼下都透着乌青。
回程的时候他又梦见了戚夕的记忆。
说是梦见,可能也不准确,因为他自己都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其他。
这记忆始于行宫,终于明州。
戚夕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停说着对不起、对不起、对不起。
不是这样的、不是这样的……
他不停的想要解释辩驳些什么,但是喉头已经满是瘀血,说不出别的话来。
只能不停的看着自己,而后在自己的愤怒之中,陷入更加深沉的绝望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