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时月那带着媚意的眼眸缓缓闭上,眼角滑落一滴泪水,算上今日,五年了。
五年前的今日,是她十六岁的生辰礼,更是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天。
她的年岁定格在冰湖里四年多,她的双眼被那灼烧灵魂的火焰折磨的变了颜色……
而今日,又是她的生辰了,烂泥里开不出花,只有她日渐腐烂的尸体。
她愿将以后所有的今日,都称为——祭日。
说祭日,再合适不过了,行尸走肉一般活着,曾短暂停留在她心间的那一抹悸动,随着时间流逝,好似也变得微不足道了……
那绝艳而张扬的青年,若看到她此刻这般,浪荡,不知羞耻,为了变强不择手段的模样,想来亦是后悔喜欢过她。
今时月睁着双眼,直到天明。
金色的日辉伴随着温热的风吹起红色的帷帐,窗边湖水的湿润令这雕梁小筑温度适宜,轻纱摇曳,如羽毛般拂过那张连天道都有所偏爱的脸庞。
即使萦绕着病气,仍不掩其精雕细琢一般的浓艳绝色。
壮硕的护卫蹲在一旁,这些天来他寸步不移守在这里,脸色亦是有些苍白。
“五仁,怎么样了?”
老者推门而进,手中端着一碗汤药。
“药倒是喂进去了,可公子一直不醒,家主,公子真的没事了吗?”五仁接过药汤,担忧的问道。
蒋齐天拍了拍他的肩:“放心,碧落花的封印已经解除,公子体内的灵力会为其修复肉身,这么多日,该好的差不多了。只不过以后是难以离开这些滋补之药了……”
五仁先是松了口气,而后看向那药碗:“那公子的百毒不侵?”
蒋齐天摇了摇头:“自然也没了。”
碧落花是黄泉之花,拥有黄泉水的净化之力,蒋抚月身上的百毒不侵和奈抗药物也都因它而起,如今碧落花封印已解,这净化之力自然也随之消失。
五仁失神的点了点头:“虽有些可惜,但保住了命已是万幸…”
他看向蒋齐天:“家主,公子体内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力量?”
蒋齐天坐到一旁椅子上,思绪飘远:“当年国公怕公子孤身在世会有危险,临死之际将自身修为尽数传入公子体内,可奈何那时公子还年幼,难以将国公的力量消化,反而有爆体而亡之危……”
五仁惊愕的说道:“国公可是宗师之境,公子一个幼童如何能消化那般庞大的力量…”
蒋齐天轻笑一声:“确实,国公是关心则乱,只想着公子是皓月皇子,而皇宫危机四伏,他是想公子有更多的倚仗罢了。”
“国公爷未雨绸缪,本想着让公子变得强大得以在那幽幽深宫中生存,却未料到公子在亲眼看见国公府灭门后,竟不打算回皇宫了。便是连老夫也想不通,那小小年纪的孩子,怎就在一夜之间变了心性。要知公子可是整个皓月皇宫里最为出众的皇嗣,小小年纪便已惊才绝艳,更是先皇最宠爱的子嗣,若那时公子不走,皓月国太子之位早早便是他的了。可公子却铁了心让老朽带他离开,后来再未提及过皓月皇宫之事。”
五仁面色凝重:“人不可能无端转变,公子所做之事,必定有他的道理。所以碧落花封印也是那时下的?”
蒋齐天点头:“公子只想做个普通人,既已远离了那是非之地,倒不如断个干净。”
蒋齐天说完,又叹了口气,神色有些低沉。
五仁问道:“如今公子既已无事,家主为何如此愁苦?”
蒋齐天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蒋抚月:“老朽是叹,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。当日在神都相助你们之人,是摄政王彴洮的亲信,彴洮已经派人送来书信,公子身份隐瞒不住了……”
五仁面色大变:“那公子岂不是要回皓月皇宫了?”他说完,在房间内来回踱步,显然比蒋齐天更加焦躁:“完了完了,公子回去做太子,岂不是又要遇见神都那冷血无情的小殿下了…”
蒋齐天又是好奇又是意外的看向他:“你说的可是神都的纯安公主?公子不是为心悦之人伤了心又伤了身,怎与纯安公主搅合到一块了?”
这些天五仁一直担忧蒋抚月伤势,未曾与蒋齐天细说过神都发生之事,只道蒋抚月遇见了负心人。
五仁深吸一口气:“公子深爱之人便是那小殿下,即将与皓月国联姻的纯安公主!”
蒋齐天甩袖:“岂有此理!不行,老朽这就给摄政王去信,若想公子回宫,神都联姻之人得换个人选!”
“等等。”
蒋齐天与五仁一同看向躺在床榻上之人,快步走到他身边,满脸喜色。
五仁高兴的双目泛起了红:“公子,昏迷了这么久,你可算是醒了!”
二人目光热切的盯着蒋抚月。
蒋抚月缓缓睁开眼眸,看向五仁:“你方才说本公子心悦之人?什么公主?”
五仁与蒋齐天对视一眼,皆不可置信的又转向蒋抚月。
“本公子将你们说的话听了个大概……此次重伤确实有些吃亏,不仅解除了碧落封印,竟连皓月国皇室那边都惊动了…”
“早知就不该管那闲事,真是得不偿失,五仁,那些村民怎么样了?”
蒋抚月问道。
五仁愣愣的看着蒋抚月,茫然的挠挠头,公子在说什么呢?
还是蒋齐天发现了问题,他问蒋抚月:“公子可还记得你为何受伤?”
蒋抚月点头:“当然记得,本公子脑子又没坏。”
二人松了口气,只听他又说道:“丘海锁魂司那帮狗杂种,坑骗村民银钱,用数十童男童女祭祀,草芥人命,无恶不做,本公子与五仁拆穿了他们,遭到报复,被几十个丘海高手合力围剿了。”